作为春风当家花旦,周玉蝶也就是玉娘的人气自然极高。楼里特意在台子四下安排了几个护院,以防有人酒后滋事。不过还好,玉娘登到台上,虽然欢呼声不断,却也没有人敢过了界限。就是二楼的雅间,这会都开了门,有的叫下人搬张椅子坐在栏杆前,也有的就站在那,都是为了一睹玉娘姑娘的仙姿。
虽然玉娘戴着面纱,可那妖娆多姿的身段,款款而行的姿态,却又别一样的诱惑。都知道玉娘美艳绝伦,沉鱼落雁之姿,艳压群芳,可真正目睹仙容的人却不多。一是周玉蝶自己不愿见,二是楼子为了保持玉娘的神秘,让客人多掏银子而故意为之。
周玉蝶上得台前,微微一福,娇声道:“多谢各位贵宾捧场,小女子给诸位弹上一曲,以祝酒兴。”
说罢,坐到了琴前,两只柔弱无骨的玉手轻轻放在了琴弦上。刚刚还嘈杂的大堂立马安静下来,似乎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以免错过了仙音。
随着琴声慢慢响起,众人的表情也随之而动。喜、怒、哀、乐交替变化。周玉蝶能以玉娘的名号成为春风阁头牌,可不仅仅是美貌。她的琴、舞都是俱佳,她每隔几天就会在大堂上弹上一曲,跳舞确实极少。这也不仅仅是她不愿意跳,更是春风阁的手段。这样才能使得玉娘保持神秘,吸引豪客一掷千金。
当世的文坛大家,状元出身的张奇曾路过广平府,有富商豪掷千金请玉娘弹琴献舞。张奇听过、看过之后当场感慨:玉姿仙容,翩若惊鸿。张奇可是圣上登基后第一个钦点的翰林,名满天下。经好事者传出来后,玉娘的名声更加稳固。慕名而来不惜千金只为求一见玉娘的人不知凡几,让春风阁赚的盆满钵满,稳稳地成了广平府第一青楼。周玉蝶也因此得到了更多自由,见不见客她自己决定,楼里从不勉强。
等琴声骤停,众人轰然叫好。有懂音律的感叹琴艺之高,不懂的也知道琴声悦耳动听。
“玉娘姑娘的琴声真实动听,真的可称之绕梁三日而不绝,好、好。”说话的是二楼的王公子,说完摆摆手,下人拿着一张银票送到了台上。
他刚说完,众人就看向另一处,果不其然,齐公子开口了:“玉娘姑娘的琴艺比上次又更动听了,我看不止三日不绝,应该是经久不绝。”说完,下人也拿了一张银票送上了台。
了解内情的人都是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这一对冤家又掐上了。听完琴声,看个热闹也不错,众人都坐在那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好戏。
“死胖子,你是什么意思,非得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我夸玉娘姑娘琴声动听,关你屁事,非得跑出来碍眼。”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与你何干。言语无状,粗鄙不堪。还成天以读书人自居,你学的是什么?街头无赖之术?我呸。”齐公子哪会示弱,谁怕谁啊。
“你、你,胡搅蛮缠,不学无术,我读的是圣贤之书,你敢侮辱先贤,大不敬。”齐公子说的没错,家里给请过不少的老师,他也读过不少书,虽然都读的不怎么样,可比起胖子这个不学无术的,他说自己是读书人也没错。他也有自知之明,在外可不敢以读书人自居,丢人啊。只是童胖子吵架的时候才说上几句,没想到被胖子揭了老底,不禁恼羞成怒。
“我呸,别想着给我扣大帽子。先贤要是知道你把书读成这个球样子,非得显灵开革了你的学籍。”两人吵过无数次,胖子自认为没输过,小白脸根本不是对手。
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加上年轻气盛,眼见着火气大了起来,又要开始一场闹剧。
“两位公子,可否给奴家一个面子,大事化小。”声音出自台上,正是玉娘开口了。她对着铃儿说了一句,铃儿跑开端来了一杯酒,玉娘举起酒杯,娇声道:“两位公子都是为了给奴家捧场,要是伤了和气,岂不是奴家的罪过。小女子敬两位公子一杯水酒,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又如潺潺溪水,顿时浇灭了两人的火气。能得到玉娘姑娘的敬酒,两人心花怒放,这回够吹上一阵子了。
胖子齐公子抢先说道:“多谢玉娘姑娘,我们没事,惊到了玉娘姑娘实属不该,应该是我敬玉娘姑娘。“说罢,拿起下人递上的酒杯,豪爽的一饮而尽。
王公子被他抢了先,心中暗气,却不好发作。也是举起酒杯道:“对,是我们的不是,敬玉娘姑娘。”说完也是酒到杯干。
玉娘对着两人微微一福,笑着道:“多谢两位公子给小女子薄面。”玉手掀开了面纱,以手遮杯,一仰头喝下了杯中酒,刹那间露出的红唇令众人怦然心动。
饮罢又叫铃儿倒上一杯,举着酒杯对着众人道:“奴家也谢过众位的捧场,小女子酒量浅,不能一一敬到,这一杯敬诸位了。”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这一举动倒是给了诸人惊喜,纷纷举杯饮尽,口中道着:“敬玉娘姑娘。”
玉娘敬过酒,再次深施一礼,道:“女家不胜酒力,先行退下了,元诸位在此尽兴。”说罢,便转身下了台,留下了一脸怅然的众人。
周玉蝶刚一下台,便见到了云娘站在那等她,见她下来,拉住她的手,疼爱的说道:“你这丫头,喝那么多做什么,做做样子就是了。”云娘对周玉蝶是真心的好,把她当做妹妹又或者是女儿一般。周玉蝶没什么心机,要不是云娘的保护,哪来的现在的清闲,或许早就成了某人的禁脔了。
周玉蝶在云娘面前就像一个孩子,拉着云娘的手娇声道:“没事的,就喝了两杯,总不能让他们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