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半开着,一个妇人正在喂鸡。妇人也是一脸岁月的痕迹,也看不出年龄。见杨洛两人在自家门前站住,很是纳闷。两人虽然也是穿着简单,可是那神情、轻质可非寻常,自己可没这样的亲戚。
杨洛笑着拱手道:“这位大嫂,这里可是赵木匠家?”
还是来自己家,可是不认识啊?那妇人疑惑道:“对,你们是?”
“哦,我姓杨,赵木匠这几天在我那里做活,听说受伤了,过来看看。”
那妇人听闻,面色一僵,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道:“是这里,他们爷俩在里屋躺着呢,进来吧。”
妇人放下了喂鸡的瓷罐,拍了拍手,领着两人进了屋。屋里有些暗,不过收拾的倒是干净,看得出来这是个能干的女人。
赵家父子都躺在简单的土炕上,用被子盖着腿。见杨洛两人进来,赵木匠老脸一红,陪笑道:“对不住东家了,我们爷俩腿伤了,做不了活了,你还是再请个人吧,工钱我们也不要了。”
不过爷俩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拘谨、有点惭愧,好像还有些惧怕。杨洛知道事情恐怕并不简单,肯定同伙计一样,有意外发生。
杨洛并未动声色,笑着上前道:“你们父子做了都差不多了,工钱还是要给的,不然我岂不是成了小人。今日前来就是来看看你们,不知伤的怎样,请郎中来敲了吗?”
赵木匠苦笑道:“活计没做好,耽搁了东家的事,怎么好意思要工钱?没啥大事,用不着瞧郎中,已经上了草药,修养一阵就好了。”说话间,他还特意掖了下被子,像是怕被杨洛看到伤一样。
杨洛心里已是了然,自己的猜测没错了。知道他们没找郎中怕是舍不得银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碎银,这时他特意带的,要是给他们大锭银子,对他们来说反倒容易招来祸事。
伸手递向一旁的妇人,笑着道:“大嫂,这点银子您收下,一半是工钱,另外一些给赵大哥瞧病用的,莫要嫌少。赵大哥有一阵子不能做事了,而且受了伤得补一补,这些因子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杨洛给的银子不算太多,能有十几两,可这些银子在他们眼中已然是巨款,把这些银子换成糙米,他们一家一年也吃不了。就是给儿子说个婆娘,也足足的够用了。
妇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傻在那里。就连那父子两个也惊呆住,张大了嘴。不知所措。旁边的韦英文看着杨洛的背影,也是一脸的崇拜。
好一会一家三口才反应过来,虽然银子动人心,妇人虽然眼光炙热,不过还是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我们不能收。”
赵木匠也是连声道:“杨东家,我们不能要你的银子,不能要,就是厚着脸皮收工钱,那也太多了。”
“赵大哥,你在我店里做过活,知道我不差这些银子,我也知道你们为何受的伤,你们收下我心里也能好受些,不要拒绝。”说着话,把银子放进了赵大嫂手里。
妇人红了眼睛,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看向了当家的。赵木匠却是一脸震惊,抿了抿发干的的嘴唇,涩声道:“杨东家,您都知道?”
杨洛苦笑道:“差不多吧,你什么也不用说,就当我不知道,免得牵连你,所以银子你得收下,好好养伤,别落了病根。孩子还未娶亲吧,要是腿做了病,可找不到好婆娘。”
赵木匠和婆娘这会眼泪已经止不住,连串的掉了下来,赵木匠伸手撑着就要起身,杨洛连忙伸手按住。可妇人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做谢,这些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好生活的希望,美好的日子在向他们招手,怎能不激动。
韦英文赶紧扶起了妇人,妇人哪有她力气大,被拉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银子,生怕一撒手就跑了。
一家人这会情绪太过激动,杨洛没有多呆。嘱咐他们放好银子,莫要被人发现,招来祸端,便和韦英文起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赵木匠告诉杨洛要小心,有人都要对付他。杨洛笑着岔了过去,叫他莫要乱说,就当自己没来过,免得再遭皮肉之苦。
看着一片破败的景象,杨洛心中感慨:被人说的富得流油的广平府,怎么就不能管管这里。哎,若非意外,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