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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今被关在御乾殿的偏院,这间上次有幸来过的寝殿。
已经五日,她在自己身上下了药粉,但凡天昭帝靠近便会奇痒难忍,试过几次之后,他只好愤愤作罢,试图以时日耗尽她身上带的毒粉。
到底还是她幸运些,第三日便传出天昭帝病发卧病不起的消息。
这是她意料之中,只不过比预料的更快。
她平静地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才喝了一口,白安进了门,“翊王妃,皇上召见,劳您走一趟。”
燕今看着手中茶盏中在水面上翻动的一片茶叶,眼底情绪不明,半晌,她点点头,“好。”
正殿寝卧内,窗户尽闭,室内燃着浓重的熏香,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燕今看到床榻上短短几日就形销骨立的男人,半点波动都没有地走进来,在床榻旁的宽大踏板上寻了个空位,敛裙坐了下来。
“朕以为你不会来……”
天昭帝的声音有些喘急,说的甚至算不上流畅。
燕今看着地面上的某一点,“确实不想来,只是有些事还未想明白,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上若是不想说,我现在便能走。”
天昭帝的喉间发出一声粗重的赫哧声,像是在笑,听起来却更像枯枝划过瓷面的刺耳。
“朕呼风唤雨一辈子,只有你,还有你娘,从未将朕放在眼里过。”
“皇上未免太自信,其他人只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她轻抿唇角,不想浪费时间,“当日殿上,燕骞林否认我是他的女儿,看皇上的模样似乎并未多惊讶,你知道我生父是谁。”
是肯定句。
“你就这般笃定朕会告诉你?”
燕今轻嘲地笑了一声,“皇上以为我是在求你吗?”
天昭帝陷入沉默许久,终于艰涩地开了口,“朕可以告诉你,作为交换,你救朕。”
“救不了。”
“……”天昭帝的口气明显激动起来,“你既能判出朕中了毒,如何不能救,只要你救朕,你提的任何要求朕都答应你。”
“若当日皇上听我所言兴许还有救,时至今日……”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烟气袅袅的香炉鼎,“不出一日,皇上便会失语,再半日,失聪,明日这个时候,皇上当是一个又聋又哑还有点神智昏聩的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