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砚大喜,也顾不上他目的如何连连道谢,“多谢白将军。”
白戟说到做到,掘地三尺翻了长安楼里外十里地,哪怕一片燕今当日所穿的衣服碎片渣渣都没有。
又三日以后……
容煜终于踏出了那间寸步不离了六天的房间,他修整了容颜,换了身衣服,只身来到了长安楼下……
夜幕落下时,莫青砚刚接到风尘仆仆回来的霍书痕正准备出门去找他,却在刚踏出翊王府大门时,看到他抱着一个陶罐回来,用一双手鲜血淋漓的手。
“将军。”
容煜往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的罐子抱紧了几分,“别碰。”
霍书痕生的朗月清风,气质儒雅清俊,他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挚友,怎么都无法将他同最后一次相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容煜重合起来。
当初他为了粮种之事,协议留在了闵州郡守的府邸,答应帮他延寿不治之症,人死之前不可离府,如今人行将就木,他也没来得及道别就被莫青砚硬拽了回来。
万万没想到再相见竟是这般光景,盯着容煜血肉模糊的手,他眉头紧蹙,“预止,你的手再不处理兴许明日便用不了了。”
容煜似乎才发现眼前站了个熟人,只淡淡点了点头,随即宝贝似的抱紧怀中陶罐,绕过两人先入了府门。
一路上,莫青砚已经将他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概都告诉了他,他面色幽幽,望着容煜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夜深,容煜靠在空寂的大床旁,上过药的手中依旧舍不得放下陶罐。
他轻声呢喃,仿佛对着谁,又仿佛自言自语,“阿满,我带着你离开的每一步回家,你回来就不会迷路了。”
黄泉七天路,他将她每一步走过的路都带回来。
陶罐里放着他从长安楼下一步一块装回的碎土。
他不信怪力乱神,可如今他多么希望,这世上有神力,以土塑身,重聚溃散的魂魄,将他的阿满带回来。
空气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没了,容煜贴着陶罐,一闭上眼便是她当日站在城楼之上,衣袂决然的模样。
‘此生同你相知相爱我已经很知足……’
指尖勒紧,伤口崩裂,再度溢出血来。
‘预止,不要恨,不要怨,不要悔,不要等……’
他紧紧闭上眼,哭声压在暗夜中,以回忆为刃,将他的五脏六腑搅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