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武行一样,这一行也有踢馆的。
也就是来砸场子的,这类人没人引荐,往往都是艺高人胆大。
这种人也有点来头,大多数看场师傅只好给他找一位本场最棒的和他摔,如果连赢两三场不脱跤衣,双手一抱肩还说,“还有能摔的吧?”
这会看场师傅就会出来充当和事佬,竖起大拇哥笑道,“您真棒,我们这场子都是瞎玩儿”。
这类人得罪不得,看场师傅事后都会和对方套套话,打听打听对方来路,不出意外最后都会成为朋友。
这种事情在老一辈北方人尤其是京城津门人口中应该是听过的。
而此时就是这么原汁原味,不同的是,杜浩他们要去的是带着赌场性质的大型跤场。
这属于前朝遗老遗少办的,在租界有几家,在南市这儿也有一家。
这种跤场人流量庞大,丝毫不逊色那些戏院和剧院,来往都是市政官员和权贵名流,自然这盘口也不小。
而那里边很多都是善扑营出身,不少还是一些权贵私自豢养的摔跤手,这就如斗鸡斗狗,这是权贵名流们炫耀的资本。
手底下有个四大张那种人物,少不得要炫耀一番,别人也得高看几分。
——
次日一大早,杜浩就跟着大山出门了。
虽说有东洋人在窥视,但杜浩也不是真怂,一来这里是南市地界自己的地盘,二来,东洋人既然想要活口,打黑枪应该就不可能。
活着的杜浩才有价值,死了的在东洋人看来一文不值。
因为是去正式摔跤场,杜浩也是买了套跤衣,这衣服也是十分讲究,没有跤衣,这种场子进都不让你进。
就算有跤衣,杜浩能过去试试手,那也算是大山的引荐,他在这儿算是小有名气认识这儿的管事。
此时跤场四门已经陆续有人入场,各种小汽车黄包车在外围停了不少。
这时一队车队朝着这边徐徐而来,第一辆车先停靠,紧接着车门打开下来数名中山装男子左右警惕着,不时呵斥沿途行人让他们闪开。
直至第三辆汽车稳稳停靠,有人恭敬打开车门,并且拿着小板凳放在车门旁。
这时才有一只穿着铮亮皮鞋的脚伸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文明杖,随后才是一位戴着金边眼镜,身穿笔挺西装的干瘦年轻男子走下车。
后面紧跟着就是一条修长雪白的长腿伸了出来,还有一只戴着真丝手套的手伸出,似乎要前面男子拉一把。
然而对方却是看都没往后看,径直杵着文明杖在侍卫簇拥下朝跤场走去。
女人从车内走出,瞥了眼远去的男子目光平静,根本没为这事儿生气,好似如同陌生人。
不过男子还是在前面等了等,这是因为面子过不去。
他不能让外人看见他夫妻二人感情有所冷淡。
女人也不介意,上前几步与男子并列,不过并未伸手挽住男子胳膊,这让浑身贵气的男子蜷曲着的手臂很是尴尬。
他瞥了眼女子,无奈道,“气性就这般大?我说过,这次几位东洋好友到场相约看摔跤,你不去算什么事儿?
你想要打牌我不管你,回去后你爱和谁打和谁打,今个儿不要闹事!”
闻言女人这才木讷的伸手挽住男子胳膊,见此男子面色这才缓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