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山的过往,杜浩还挺好奇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这位本该能在京城,过着优哉游哉日子的贵族老爷沦落至此的。
寥寥青烟在大山眉宇间徐徐升腾着,他眉头紧锁,稍作思忖这才叹道,
“我父亲曾与李中堂是好友,李中堂一些事宜有很多时候都请了我父帮忙在朝中疏通支持。
当年北洋水师,甚至就有几艘船是我家出资资助。
可以说李中堂后半生经历的一些事情我父都有间接的参与支持。
而在1901年的时候,当年那老妖婆去了南边,北边局势只能是我父在操持。
虽然因为我父的身份,这一个烂摊子交到了李中堂手中,李中堂受到谩骂都说他是卖国贼,同样我父也因此连带着被无所谓指责谩骂。
呵呵!甚至还有人剖析,当年李中堂已经命不久矣,如何签订合约?
定然是庆亲王以及随同的一群宗室成员在主导,我父自然也在其中受到指责。
我算是我父老年所得,1911年时,我被父亲在津门生了下来。
其实我在京城压根就没呆过几天,我从出生就在津门,津门就是我的家。
对于我父亲,我没法指责他什么,他是我父!是我爹!
生下我没多久,他就郁郁而终。
之后几年,我奶妈告知我,我父临终前留下一句话,他恨自己也恨朝廷!
同时要我以后要么南下,要么用家中积蓄置办一些产业,过个闲散富家翁即可。”
说到这里,大山神色几乎没太多变化,似乎这些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杜浩也这才知道,原来大山的爹以前还参与过这么多大事。
其实对于李中堂的所作所为,仔细思索,其实还是功大于弊,起码他是真正意义上在认真付诸于行动救国之人。
庆亲王这人也算是有点担当,一众宗亲皇亲贵胄都南下逃难之际,他却留了下来,这点他就比其他遗老遗少好得多。
至于大山的父亲与这两位纠葛在一起,是非对错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重要了。
正当杜浩准备安抚大山之际,就见大山接着道,“六年前,我那会成亲了,娶的是一位汉族子女。
我是在戏园子里认识她的,她当时在里面端茶倒水,是班头老大的孙女儿,其实是收养的。
在我眼中她很好看,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听到这里,杜浩已经是心中惊骇无比,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大山此前是有媳妇的。
他没敢询问弟妹去哪了。
就见大山接着道,“她叫夏小巧,班头觉得这名字寓意不错,认为他孙女以后登台表演肯定会心思活跃,动作灵巧灵性十足。
我这人嘴笨,但她是唯一一个能迁就我的,许是看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她闲来无事时就会在我旁边和我聊天。
但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说,我在听。
但我觉得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说着大山顿了顿,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这还是杜浩第一次看见大山露出这么温馨的笑容,在他印象中大山一直都是不苟言笑,沉稳可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