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棠看着关叙,忽然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这一刻本来想了很多反驳的台词,比如说什么是你太太,我们两个是协议夫妻这件事难道要我提醒你吗。
或者说句不那么咄咄逼人的,比如就算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太太,好像也没有必要要对你说这个吧。
但事实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明明是在俯视着关叙的,她主动来找关叙的,她先开口逼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的。
可是关叙的眼神如有实质,她只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动弹不得。
关叙的意大利语发音很优雅,目光漆黑深邃。
他先是重复了一句“Mi piaci”,再继续叫她:“阮阮,是吗?”
在这一刻,阮秋棠无可避免地想起她误以为这句话是谢谢的那个晚上,关叙不由分说的热烈的吻,灼烫的嘴唇和湿润的舌尖,快要将她的理智和氧气全都席卷一空的力度,全都无比清晰地重新返上她的脑海。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让她有些慌乱的口干舌燥又来了。
她情不自禁地,又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两人靠得不远不近,但因为姿势的原因,这个动作还是落进了关叙的眼睛里。
她凝眸望着,依然说不出话。
有那么一瞬,她产生出一种,“关叙真的把自己当做深爱着的妻子”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她恐惧。
阮秋棠从来没有体会过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从前她母亲对她的爱虽然不少,但大多被对阮麟的恨意和埋怨消解了,投射在她身上的,只有很小的一点稀薄爱意。
好在外婆和巧姨对她的爱足够多,让她依然能很健康地长大,变得成熟而理智,但也变得谨慎,对所有的情感都会甄别。
她觉得自己跟关叙现在的状态应当是最佳的,稳定容易使人滋生安全感,也同样使人不愿立刻打破。
关叙换了声音,比逗弄多柔软,比平静多低沉。
他伸出手很轻地碰了一下阮秋棠的脸颊,叫她:“那阮阮,你还对别人说过这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