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看完之后被恶心地转身离开,再也不肯见他了。
耿宇辰越想越心慌,自惭形秽地全身颤抖,整个人无力又绝望。
怎么办?
假如能够行动自如,他势必立刻合拢衣襟,退缩到床边的角落,恳求她让自己来涂药。
可他现在成了木头,表达不了任何思想,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察觉到他在微微发颤,顾念停下了涂药的手。
嗯?
这是怎么了?
觉得冷?
可是,这个房间温度适中,不至于冷得打颤啊!
难道受伤后体质弱,比常人更怕冷?
基于这个推论,顾念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一度。
随后,继续专心替他上药。
等涂到一半,才猛然想起医生的叮嘱——
作为植物人患者的亲友,仅在旁边默默陪伴还不够,要多讲述一些美好回忆,才能对其康复起到积极作用。
顾念抿了抿唇,这可遇到她的弱项了。
让她寻找话题,简直如同把她架在火上烤。
可一直沉默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说些什么才好。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虽说除了走剧情之外,每次见面都很愉快,却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回忆。
非要说一个的话,在酒店那晚勉强算一个。
可在此时此刻,提这个太过突兀,也令人十分尴尬,她实在是张不开嘴。
那么,就退而求其次,说些自己的事吧!
思及至此,她清了清喉咙,轻声言道:
“看到你这些伤疤,倒让我想起件事来。
我小学四年级时,有天放学经过一条胡同,看到三个初中生正向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索要零花钱。
我见不得这种事,就过去打了个抱不平。”
本来,耿宇辰躺在病床上,因为身上的疤痕而难过,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然而,他发现喜欢的女孩没有离开。
不但继续帮他擦药,还开口讲起了往事,不由得呆愣了一瞬。
他对心上人的过往很感兴趣,所以并没愣怔多久便被转移了注意力。
暂时抛却掉自卑心理,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起来。
涂了几个疤痕之后,顾念又将纤细的食指探入小药坛子,毫不吝惜地沾了厚厚一层药膏,口中继续说道,“当时我年纪太小,功夫练得还不到家。
再加上,他们三个手里有刀,到最后打了个平手。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我的手臂被划了一刀,总之谁也没占到便宜。
后来,那个小学生拎着一包果冻上门感谢我,看到我手臂上留下的伤疤嚎啕大哭。
给我哭愣了,就问她怎么了。
那小妹妹回答说,她担心将来姐姐长大后会因为这道疤嫁不出去,所以感到非常自责。
我肯定不会在意这个,毕竟灵魂比外表重要。
可当时为了安抚她,便说了句玩笑话——
不要紧,约会时我穿长袖去。等结婚之后,他发现我手臂上的疤,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不想,她听完哭得更凶了。
小妹妹说,说谎的人会被狼吃掉,她不想我变成狼的美餐。
我赶紧改口说,那就不骗人了。
反正我家不缺钱,到时招个上门女婿,吃软饭的人不敢挑剔,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小妹妹摇摇头说不行,她看电视剧总结出了经验,小白脸都没良心,容易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