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周玲抓住自己的一绺长发，拿到胸前，从上到下捋顺着自己的长发，眼神有意躲避董公寺的目光，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胸前乌黑头发，嘴角却撇着幸福的微笑；董公寺的目光盯在她面容上一秒，随即他的脸红了，他马上抽回自己的手，手又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了，他的手一会儿放在身侧，一会儿又放在胸前，不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他抓住了小桌边角。

“我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周玲说，她的声音却像是春风吹拂柳梢头，虽然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像是沁人心扉音乐一样动听。

董公寺的心像是被爱神的歌声融化了，他的心里面已经生出一汪荡漾的秋水，水波会荡漾出涟漪，涟漪泛出的波纹又会像是激荡在他心里的融化剂，让他的心随着柔情蜜意持续地融化。他马上说:“我很高兴能和你成为朋友。”

周玲掏出一张明信片，递到他面前，他低头看，名片上写着，新华社记者周玲。这是多么文静的女孩呀！她竟然是记者！他的心再次激动地跳了，这一次他抬头看她时，恍惚间看见她的脸四周放射着熠熠生辉的红光，她的身子仿佛笼罩在圣母光影中，她俏丽面容变得犹如圣母一般美丽。

周玲说:“朋友，能介绍自己吗？”

他为难了，但是看见她真诚的目光时，他又舍不得回绝，他要去执行任务，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对于调查组并不利。“我能暂时保密吗？”他说，内心却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周玲眼神立刻变得黯淡，随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睛像是刚才一样神采奕奕。“可以。”她说，“我可以理解你。”然后她看见桌面上的半碗面，她说:“赏光，我请你到餐厅吃饭！”她渴望地看着他，眼仁在他眼眸子中来回扫视，似乎在他眼中找着答案。

“嗯。”他抿着嘴角笑，说话时他的声音在颤抖，“我接受你的邀请。”然后他们一同走到餐厅。

在1991年，中国历经改革开放13年，虽然取得不少的成绩，但是当时中国总体的生活水平并不高，所以即便已经接近午餐时间，餐厅中的人也寥寥无几，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除了周玲，董公寺外，只有靠近门口偏僻角落里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在用餐，他们很洋气，用餐时围着白围巾，手里拿着刀叉，笑盈盈地看着彼此，时而谈笑，时而互相喂食。他们面前桌上摆着典型的西餐，——两盘烤牛肉，两杯牛奶，两盘蔬菜沙拉，一个面包。周玲坐到靠近窗口的餐桌前，拿起菜单，“想吃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