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宫里加封鳌拜一家的恩旨已下,昨日鳌拜一家就该分别上折子谢恩。
可是诡异的是,昨日鳌拜一家竟然闭门谢客,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别说上谢恩折子了。
不少人一直等到第三日的日终,没看到鳌拜一家有任何反应,纷纷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日。
让不少人失望的是,鳌拜一家依旧闭门谢客。
鳌拜和他儿子纳穆福都给衙门递了假条,直接称病不出。
穆里玛则是带着一营兵马外出训练,不知所踪。
赶赴天津宣旨的中官,甚至都没见到他。
这一天,请旨加封班布尔善的奏疏已经增加到了上百封。
除了各部主事之流,又增加了一些侍郎。
宫中依然留中不发。
第五日。
这一天,除了在京各部衙门的上疏外,外地有资格上折子的督抚,八成以上都上了折子,同样要求加封班布尔善。
无论路途远近,八成地方督抚能在同一天把折子递到宫里,如果说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鬼都不信。
鳌拜一家和鞑子宫里,依旧保持沉默。
这一日,山陕、河南山东、关外盛京......
多地同时上报天降灾祸,或是地龙翻身、或是蝗灾、或是大旱、或是洪灾......
京城街巷纷传,此乃上天预警,或是警示奸人当朝,或是警示皇帝德不配位......
第六日。
九月十五。
历书上说,当日诸事不宜。
礼部尚书萨其马头天晚上收到一封密信。
他看完之后,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把密信反复看了很多遍,随后就着烛火把密信烧的彻彻底底。
最后,他把自己的老妻和独子叫到了书房,交代了很长时间,直到天光发白,才结束了谈话。
儿子先行退出了书房,老妻则是帮着他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崭新官服。
“老爷!到时间!该上路了!”
外面传来了更鼓声,老妻强忍着泪,温言提醒道。
萨其马如同大梦初醒一般,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哦!好!”
说完,迈步朝外走去。
即将出门之时,萨其马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与自己从总角之交到如今白头相守的老妻,深吸一口气:“这些年,苦了你了!”
此话一出,老妻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望着萨其马:“老爷......”
虽然再无他话,却是胜过千言。
萨其马也是红了眼眶,不过终是忍住了。
他朝着自己老妻勉强笑了笑,随后别过头,再也没有停留,大步流星走出了家门,登上了去上朝的驴车。
一路上,陆陆续续有不少同样赶去上朝的同僚,或是骑马,或是坐轿,或是马车......
彼此之间相互看到,都是下意识的避过交汇的眼神。
唯有认出是萨其马的驴车时,都是主动让出了道路。
所以萨其马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到了东华门外。
另一辆驴车恰巧也同时赶到。
萨其马走下车,理了理身上的衣冠,看见了对面同样一身崭新朝服的户部侍郎阿里郎。
两人同时伸手:“请!”
看到对方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谦让,把臂前行,用只有对方能听见的音量,同时说道:“请君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