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声音很小:“真的?”
“真的!”
“……”
上午,师博文还是知道了这个噩耗。
红星厂治丧委员会的人来了。
师博文一看到他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个九尺的汉子,此时却嚎啕大哭:“妈!妈……”
病房里,感性的像陈燕已经开始偷偷抹眼角了;胖子硬挺着维持了一个面无表情,可鼻子里也发酸的厉害。
胖子认识他们的时候,就知道他们都是一帮“可有可无”的人,家里都是多子女的家庭,在家不受父母的待见,在车间不受班组长的待见,成天只想着混日子。
他们那伙人当时得有八、九个吧,这么多人里面,数师博文的家庭成员最简单。
他父亲走得早,上边儿还有个姐姐嫁到外地去了,就他和老母亲过日子。
现在母亲也走了,京城那么大,却再也找不到亲人了。
胖子真心不擅长安慰人,他守在这,更多的也只是因为哥们义气。
反倒是陈燕,这时候温柔得跟大姐姐似的;师博文此时痛苦又无助的模样激起了她的保护欲,又是给他喂药,又是给他削苹果的,还柔声赔着他说话。
胖子在这儿看了一会儿就跟恰了两个柠檬一样,气的上对过看擒龙虎去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抢救,擒龙虎总算醒了。
胖子进来的时候,他正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擒龙虎他大哥眼睛都熬红了,胖子实在是不忍心:“要不您还是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好好睡上一觉。厂里会安排人来进行陪护的。”
擒龙虎他大哥摇了摇头:“我没事的,还是别给厂子里添麻烦了。”
他们出来上外边抽了支烟,烟抽到一半,擒龙虎他大哥忽然说:“大牛以前一直跟着你吧?”
胖子叹了口气:“我是一直把他当兄弟,但我跟杨为民那些人吧……”
他大哥打断了胖子:“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们不是一路人。”
一直等抽完烟,这个老实、憨厚的汉子才说:“大牛经常跟我说起你。”
“说我?”
他大哥点了点头:“大牛这孩子从小就犟,有啥事也只跟我说。他很崇拜你,觉得你是真正干大事儿的人,尤其是你们搞那个什么,币、币什么欧?”
胖子解释说:“是BSO,其实说穿了也还是给人搬家。”
他大哥很不认同:“大牛都跟我说了,你们那个很了不起!一开始我都不相信他,搬个家还能搬出花来?可是他说的头头是道,虽然好多地方我听不懂,但也听明白了;你们干的这些,和他在外面跟那帮狐朋狗友们干的都不一样。这才是正经的营生,而且是可以吃一辈子的营生……”
胖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起了手术的事情:“那个,我也叫你一声大哥吧。大哥,关于大牛手术的事儿,钱这方面你不用操心。专家那边儿我也在想办法了……”
他大哥沉默了片刻,就有了决断:“手术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无论还能不能站起来,大牛他都对得起这个结果。”
胖子着急啊:“不是,你听我说,钱真不是问题……我已经向认识的领导求助了,请求他们帮忙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这方面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