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外树林。
正是凌晨太阳未出、雾气非常浓烈的时分。
白衣男子穿入树林,非常熟练的按照树上的划痕,寻找一座小山。
他身后跟了一排尸体,走路姿态怪异,扭曲奇诡。
尸体的身份大都是乱世横死之人,曝尸荒野,无人收纳,有的甚至被野狗咬去半张脸,面相十分骇人。
白衣青年并不在意尸体是什么模样,他知道对尸体,没办法要求甚多。
只是今天的路格外漫长。
里里外外走了三遍,都没找到他的目的地。
原本定于深夜丑时抵达此间密林的洞府,都走到凌晨快要日出了。
白衣青年多次确认,那些树木的划痕指向,就是自己所走的方向。
然而路径上只有倒塌的石堆,并无小山。
倒塌的……石碓?
白衣青年突然反应过来,看向那堆巨石。
他步法飘逸,身形灵动,一个呼吸就穿入石碓。
踩在碎石彼此之间的空隙,直到站在一口残破的大缸碎片前,青年停止移动,蹲下身。
他伸手蘸了蘸地上的油渍,清风吹来,味道袭入口鼻。
“没错了,是我离开前熬的那锅尸油。”
青年面色阴了下去。
他循着石块的痕迹,来到半山腰,阴暗逼仄的洞穴,此刻只剩下半个,开口的部位下面正是那堆碎石。
青年苍白的手拂过洞穴开口的棱角处,这种柔和的轮廓线,令他心中的好奇压过了生气。
“这是人撞出来的痕迹,不会错的。”
青年脚跺了跺地面,感觉土地有些不太一样
他退后几步,蹲下身摸了摸刚才站立的地面,发现一个印迹看上去格外的深,不过由于处在洞穴开口部位,难以看出这印迹到底是什么。
他转身看向身后,内力灌注双目,看到一摊血迹和比较深的印痕。
隔着手套抓起一把血泥,凑到鼻口一闻,青年皱了皱眉。
“血迹虽干,但血中生气尚未散尽,此人应当离开不久,并且浑身气血旺盛至极!”
青年对血液非常敏感,只是轻轻一嗅,就能闻出个大概。
青年撤身回到尸体附近,将自己的红伞取回,令尸体走到碎石堆前,将他们自己埋下,随后朝着开口的方位遁去。
行之半途,白衣青年又发现一处脚印。
脚步印痕极深,深陷地面寸许。
“原来刚才那处痕迹是脚印,两个脚印可以看出来是成对的,这么说此人一步从洞穴迈出后,撞塌山洞,下一步便来到了此地?”
两地之间相隔快有上千米了,谁一步能跨这么远,神话里的夸父吗?
白衣青年心中好奇愈发浓郁。
“本以为高深轻功应当踏雪无痕,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或许是个狂悖之徒。”
青年顺着脚印追去。
这一次走了千米多些,都没找到下一个脚印。
“不应该啊,方向是没错的,难道此人三步登天了不是?”
青年面色苍白,像一个鬼影,在密林中反复穿梭。
任他如何寻找,密林中都只有那一个脚印。
“难不成此人一步胜过一步,第三步已然出了树林?”
青年当下便用轻功飞出林子外面,果真找到了第三处脚印。
“不在直线方向上,而是稍有偏移,这步法当真奇妙!”
顺着第三个脚印,青年在前面不同方位分别找到了剩下四个脚印。
脚印一个接一个,越往后,相隔距离越远。
一直延伸到渝州郊外。
“最后一个脚印,痕迹浅了许多,足见此人悟性破高,七步踏尽,已入门槛。”
“不过周围怎有一层黄沙,没听说过渝州几时有这么大的风尘,衣服都吹乱了。”
白衣青年皱了皱眉,不住拍打身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