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中顿时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你是何人?”刘善眼睛微眯。
这浅黄的衣服,是谁都能穿的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青年,看起来格外的眼熟!
“嗬嗬,刘善大人当真老了,连孤的都记不清了吗?”李裕淡然走上高阶,单手拔出那柄铁枪,倒转枪身刺入蒲团旁边的木质地板。
他则盘腿坐在木几前,不管身后传来的浓重血腥味,自顾自拿起桌面上的酒杯,饮了一口残酒。
他用筷子夹起一片炙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一只手很有节律地敲击着桌面,如鼓槌敲打战鼓,捶打在每一个人的新房。
“你是……”看着青年的举动,刘善愈发觉得眼熟。
“当年宫中,父皇命你来吴地调查一桩旧事,孤恰好给父皇背诵一篇古赋,不过当时年幼,背的不熟且不说,还有一字出了错误……”李裕脑海中回忆起一桩陈年旧事。
这记忆不是他的,而是原主的,时间是他穿越而来的很早以前了。
刘善两只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跳出来,眼球血丝一根根出现,如老树盘根错节。
口水从他的嘴角滴落,刘善却犹不自知。
“那个字……好像是念夤(yin)……”李裕一个字蹦出来,刘善面色瞬间大变。
他口中流着涎水,两只眼睛呆滞无比,口中念念有词:“九州之外,乃有八夤,八夤之外,乃有八纮……这是太宗所着的帝范……你是太子……你是李裕……”
刘善的目光变得惊恐起来。
当年那件旧事,知道的人根本不多,唯有当事人才能记得这么清楚。
浅黄的蟒袍,太子冠冕,以及这熟悉的面容……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
眼前的青年,正是太子李裕!
“刘老大人,好歹也是父皇亲臣,何以至此啊!”
李裕眼神幽幽望着屋檐外的苍穹,当年的刘善还是个温文有礼的中年文臣,被昭宗托以重任,如今却变作此地的地头蛇了!
到底是何等变故,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文臣,变作今日的模样。
刘善高高隆起的颧骨上方,两只眼眶流出温热的泪水。
“臣有罪…臣有罪啊……臣没有扛住吴王的小利啊!”
刘善发疯般推开怀中的美人,芊凝拔出银刀,正欲拦截,却看到李裕一只手高高扬起。
她停止出手的动作,任由刘善佝偻的身体从眼前跑过,最后“扑通”一声撞在柱子上,血溅当场。
“唉!”
李裕低声叹了口气。
他挥了挥手,道:“都杀了吧,别脏了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