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你就没想让不良人活！”李星云怒火中烧。

袁天罡闷笑一声：“新帝登基不过时间的问题，本帅的痕迹，是时候从这漫长的李氏王朝中抹去了，本帅如此，不良人也如此。”

“新帝自有新帝的不良人，与其把这些不稳定因素留给日后的太子殿下，不如在这里用掉。”

“你记住，在本帅眼里，世间一切皆为棋子，包括本帅！”

李星云讥讽道：“世间一切皆为棋子，看来连皇兄也是你的棋子了？”

袁天罡默然。

须臾，他道：“太子本来就是本帅手下一枚棋子，只是他有踹翻棋盘，自己走下去的能力。”

“本帅遇雄主而如飞鸟归林，可惜的是，你李唐天下数百年，雄主何其难出！”

一句话，道尽了袁天罡的无奈。

谁能知道捱过漫长岁月的他，直到三百年后，才堪堪等来一个中兴之主。

曾经他以为玄宗是那个重振李唐的雄主，然而事实证明，皇帝活的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苦我香积寺英魂尽丧！

“禀大帅！”

阳叔子自门外而入，看到袁天罡，瞳孔猛的一缩。

“说。”

袁天罡转过身，一身清冷孤傲。

“底下传信，有人在清算不良人。”阳叔子如实禀报。

“什么？”李星云立刻将目光射向袁天罡。

袁天罡瞅了他一眼：“动动你的脑子，清算不良人对本帅有什么好处？至少就现在而言，本帅还需要他们把各地守备的情报传上来。”

“既然不是你，知道不良人入成都的，除了我和师父，就只剩下孟知祥了。”李星云迅速开动大脑。

“孟知祥为什么会动不良人？难道他倒戈了！”阳叔子立刻猜出了李星云想说的话。

袁天罡背着手，低声轻笑，“有意思了。”

“令不良人全面反击，不需要考虑暴露的问题，让本帅看看这棋盘对手，究竟是哪一号人物！”

袁天罡再怎么样，也是不良人的直属上司，不良人只听命袁天罡。

所以当他发令下去，房檐守备的不良人暗谍，全都四散而去，根本没询问李星云的意见。

哪怕这些人听到了袁天罡方才所说的话，也没有任何怨言。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给影子们带来解脱。

李星云攥着拳头，几番犹豫，终归是没能忤逆袁天罡。

眼下局势变化如此迅猛，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尽管这样会让不良人损失惨重，但同样可以逼出幕后之人。

“我先走一步。”思及此处，李星云跃上房梁，吹出悠扬的哨声。

一道黑影子天空中盘旋而下，落在李星云的肩头。

“或许最终的战局定于此时，皇兄，这是最后一步了！”李星云写好字条，塞到信鸽爪下的细小竹筒中，“飞高点，别让射下来喽！”

李星云抬肩将信鸽飞出。

城中。

夜晚。

挑着担子的小贩挤进一家店铺，宵禁不甚严密的管理下，夜市应运发展起来。

像这样的小贩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混迹在行市之中，到处贩卖一些灯油、丝织、自家做的小玩意儿，一路上也没人多注意此人。

“谁？”

察觉到有人挤进了小店，柜台后面的掌柜将提灯放在自己面前，照亮苍老浑浊的双眼。

透着黑暗，他看到头戴斗笠的小贩将担子放到地上，然后伸手在篓子里摸索着什么。

“晚客登门，理应照料三分，但是小店灶火已熄，没法再做饭了，客人还是到别家店歇吧。”

“若是被管宵禁的查到，小老儿我又得交上一笔罚银。”

掌柜一手拎着提灯，一边步履蹒跚接近小贩。

“阁下手里有我同僚三条人命，沧州不良人奎因，特来讨个说法。”只见那斗笠男子从篓子中摸出一把直刃钢刀，目光直射老头。

掌柜的老态龙钟，眼神却透着这个年纪难见的机警，眼珠子四下转动，手里的提灯摇摇曳曳，照在墙上的影子也像风吹落叶。

“小老儿不知道这位客人在说什么，要是还不离开，小老儿可就喊人了！”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