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
“主家...主家怎么还开这种玩笑呢”,男子身后的妇人更是紧张,母鸡般的护住身后的孩子。
但云慧看那几个孩子,都是面黄肌瘦的,一家人竟然没有一个是看起来吃饱穿暖的模样。
林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冷着脸让这些人通通滚蛋,还得把这两年的工钱吐出来。
“本就是雇佣关系,你也无需废话,赶紧收拾东西离开”,那男子战战兢兢的看着林父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
屁都没敢放,就麻溜的收拾东西走了。
陈大牛也没想到在自己竟然能看这样一出好戏,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碍于场面,没敢说什么。
不管这田庄如何小,自己的身份也没法和人家比。
陈大牛心中苦笑连连,虽说自己做活的地方是什么国公府,但是那庄户为非作歹,自己这些佃户根本就是有苦难言。
日日劳作不得闲,还得忍气吞声。
谁叫人家是上面派来的人呢。
“大牛哥,不知你在何处做活?”,云慧一瞧这个人,就知道他定然是个老实且做活的一把好手,便动了几分把人撬过来的心思。
陈大牛捏紧了手中的锄头,“我是前面田雨庄的,去年才被收过来的”。
这片田地,本来是之前牛庄子的田地,但因为风景秀美,又毗邻城郊,便被一点点吞并,如今除去佃户外,许多人家都已经搬迁。
只因为自己家里穷,才没舍得搬到新地方去,落到那罗庄户手里,这辈子算是完了。
云慧听完陈大牛的经历,觉得撬人这件事十分可行,左右不过是一组佃户,罗庄户丝毫不放在心上,自己放弃田地,还能有这种好事。
陈大牛家中人员众多,他是家里第一个儿子,后面还跟着一串儿,云慧仔细数了数,竟然有四个男孩,三个女孩。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数量,按照现代的眼光来看,实在是太炸裂了。
一家人本就没了田地,陈大牛如今还面临娶妻,剩下的孩儿也要养,实在是太难了。
怪不得不肯拿着银钱去别处生活,买地的那点可怜银钱,根本不够他们盖房和重新去别处买地。
云慧看着稀稀拉拉的十亩麦田,幽幽叹口气,只能无奈的先和陈大牛交代,今年这一茬麦子先不收租,让他们自己处理。
陈大牛听到这直接哭了出来,日子苦啊!
被压迫的苦啊!
谁知道今日只是搭了几句话,就能有这样的好结果。
实在是老天开眼啊!
云慧和林父被这一家人的态度,搞得有些于心不忍。
她并非真圣母,而是今年这麦子的卖相着实太过可怜,用这些将将够用的口粮来收买忠心,不算亏。
麦秋之后,正好可以建暖房,到时候这里就是黄金瓜的产地,进而打开京城市场。
勤奋耕耘,如今已经过去四年,才堪堪见到些希望的苗头。
果然农业是一项孤独而辛苦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