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叮”。
云慧脑中飞快计划的时候,听见自己窗户被小石子连连砸中,三更半夜却亮的吓人,几乎家家户户都彻夜未眠。
而在这时候,敢敲自己窗户的,也就沈舒言一个了。
云慧推窗,探出头去,看见沈舒言倚靠在桂花树上,如今树叶已经凋落,他好大一只,在树上尤为显眼。
无奈扶额,没眼看。
云慧示意沈舒言赶紧下来,他点点头,从树上飘摇而下稳稳落地。
“多有冒犯”,云慧又把披风披好,才过去给沈舒言开门。
沈舒言进门后就站在梨木雕芙蓉花的圆桌前站定,眼睛也低垂着,一副不敢乱瞧的老实样。
亏得云慧喜欢隐秘的房间,早在搬进来的时候,就在床前摆着一座玉兰屏风,此时两个人分站圆桌两侧,也不算突兀。
“沈公子深夜来访,可是有急事?”,云慧端着茶杯,颇有几分明知故问。
如今房里烛火高燃,沈舒言不敢乱动,只敢站在门口,挺阔的鼻梁在白皙脸庞上投射出一道暗影,“此番确实鲁莽,但我马上要离开, 有些事还得麻烦你”。
沈舒言在地动发生前,就已经收到沈屹言的消息,本想着明日告别,却不成想出现这种事。
云慧敏锐的察觉出沈舒言的意思,“你要去直隶”。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应该也有所猜测,此地震感不强,但,定有某些地方,出了大事”,沈屹言自知道河水干涸异象之后就在暗地里着手调查。
可惜他们知道的实在太少,这番地动,恐怕朝堂又要争吵不休。
“咱们屯粮的事要捂好,切莫自己去找县令,这个事没那么简单”,沈舒言眸色郑重,语气颇为严肃,“凡是牵连到粮食,你只需要统统装傻便可,县城里地主乡绅不少,千万别出头”。
沈舒言知道云慧心地善良,但赈灾的事情,远远没有想的那般简单。
“最近如果可以,装病,或者直接不要出门”,沈舒言难得有如此神色,身为世家子弟,可以没有政治基础,但绝不能没有政治嗅觉。
沈舒言知道,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不是林家这种小家主能够承受的住,“郑荣那边我会解决,你等我的消息,那些粮食万万不要走漏一丝风声”。
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肃,沈舒言略有歉意,“兹事体大,你要听我的消息”。
云慧听沈舒言的话,也明白其中利害,“这次的事,恐怕不会小,我想着粮食如今已经不方便收购,不如暗地里再多买些药材”。
沈舒言听着连连点头,“我把沈安给你留下,另外,明日沈安会带回来一个婢女,是我托人给你寻的,会几分拳脚,用来护你平安”。
说完好似担心云慧不愿意,沈舒言赶忙解释,“我也是托人寻得,并非我家的人,你放心用”。
注:
天启二年二月初七日(1622)四月十六日兖州府、济南府、东昌府地震。
济宁州发生百年没有的大地震。
初六日夜,郓城地震,有声如雷,地裂泉涌,鸡犬鸣吠,墙屋倒塌。
巨野城垣雉堞倾倒过半。文庙庑舍皆坏。历城震声如雷,房摇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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