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慧大可以不选他,安稳选择别人的成婚,手中这些产业无论走到哪腰杆都硬的起来。
即使出身侯府丫鬟,在平民之中,也是好媳妇的优选。
也大可不必如此快速的积攒产业。
其实沈舒言都知道。
但凡云慧有一点攀附的心思,如今就应该在徐家当了妾室,也算是改头换面。
与此同时,沈舒言也是。
他这般出身,京城任何一家贵女都不会拒绝,一段相敬如宾的婚姻,几乎是唾手可得。
有了未来岳丈家的支持,不管是逍遥的赴外任,又或者在朝中,总归是未来一片坦途。
甚至如今云慧的身份,倘若国公府老妇人当真下手对付她,林家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云奕一个秀才的身份,恐再不能入仕途。
即使入府,也是身份卑微的妾室。
阶级,自古以来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云慧谨慎了许多年,唯独在沈舒言身上,生出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赌的不是沈舒言能排除万难后会来娶自己。
而是,自己多久能走到沈舒言旁边,与他正大光明的并肩而立。
也许未来白雾茫茫,但能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携手前行,也会生出更多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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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宗祠内,暗沉沉的一片,夜幕漆黑,只有黄铜高台上的烛火被点燃,冰凉的地板反射着暖黄又冰凉的光泽,沈舒言正跪在中央,一动未动。
宗祠内处处光亮整洁,日日时时有人擦拭清扫,不仅用的烛火是上乘,屋内檀香更是清幽弥漫。
厅堂宽敞高阔,沈家子弟即使有上百名,也能容纳的下,两边顶天立地的大柱子上各挂了一副牌匾。
楠木的材料古朴雅致,上面各有四个大字:祖德流芳,亦世其昌。
字体温润庄重,在木料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仿佛能写尽沈家功绩。
沈家宗祠之处自带一股庄严肃穆,仆人来此洒扫,从不敢高声谈笑,更不敢有任何不敬之举。
沈家本是耕读世家,恰逢乱世之初,百姓背井离乡,沈家所处之地又是兵家必争之地,不少子弟便入顺势入伍。
种地人本就有几把子力气,沈家先祖又素来喜读兵法杂书,往日被人嘲笑假把式的兵书,竟也能派上用场。
改朝换代战乱四起,征战十余载,沈家先祖立下赫赫战功,封侯拜相一时间大放异彩。
而后更是忠心赤城,为大宁打下不少胜仗,历经三朝,战功赫赫,从沈舒言爷爷那辈起,沈家就已经是国公府了。
烛火摇曳,沈舒言跪在宗祠当中,脊背挺直,宽阔而削瘦的肩膀撑起衣料,锦衣华服中,却好似包裹着一个没有灵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