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慧眼神中带出几分不耐,“她小时候就喜欢与我作对,没想到还愿成真了”。
没错,想和云慧抢生意的,竟然是侯府出来的云芝,如今成了县令的小妾,听说日子过得也十分不错。
云芝长相文静,当初总有些卯着劲的和小姐妹们攀比,如今成了县令妾室,云慧难免有几分唏嘘。
“她如今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妾室本就没有多少月银,这下恐怕她连体己的银子都贴出去了”,沈舒言与云慧同仇敌忾,对于云慧不喜欢的人,他自然乐的看热闹。
云慧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我本不在意有多少人做暖房菜,可她一上来就降价,手段实在不高明”。
两个人默契的不再提这件事。
如今云慧和那人的身份,已经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云慧特意去寻,两个人这辈子恐怕都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夜晚的暖锅热气腾腾,下过雪的夜空更显晶莹透彻,宛如墨蓝色的玻璃块般泛着冰冷的色泽,这是北方的冬天。
暖锅汤底是骨汤锅,蘸料样式则更多,云慧直接让人摆了半桌子,圆圆的甜白瓷小碗盛着各色调料。
除去没人一碗的二八酱以外,还有辣椒油、麻椒油、香油风味各有不同。
香葱、香菜、花生碎、熟芝麻、辣椒段红绿相映,豆腐乳和韭菜花则是林父的最爱,生抽和鲜蚝油用来蘸虾滑,又是另一番滋味。
如今这里吃的都是新鲜的好东西,不论是鲜虾手打的虾滑,还是用真鱼肉糜现做的鱼豆腐,都是顶顶鲜美的味道。
热汤与美酒,醇香与鲜美相互交织,吃过薄如蝉翼滑嫩的羊肉后,还有油脂肥润的牛肉,暖房现摘的菌菇与生菜,则是能补齐最后一分鲜甜。
酒过三巡,由内而外的生出一个热气来,脚下踩得是温热的地板,铜锅热气腾腾,每人一个,想吃什么自己填。
说到高兴处,则有美酒加成,说笑无忌,人间最自由。
待热气难散之时,云慧则让华梅端上来一盘好东西。
黑乎乎,硬邦邦,还带着肉眼可见的冰碴,放在水里,瞧着就是个大黑疙瘩。
“这是冻梨,你尝尝”,云慧端着放好梨的瓷碗,递到沈舒言跟前。
沈舒言接过冻梨后,兀自犹疑,“这如何下口?”。
云慧示意他不急,“你再把它放一会儿,不一会要开直接喝就成”。
这倒是新鲜的吃法。
冻梨的选品很重要,不能是香梨、丰水犁,平日里常见的雪梨味道也不算太好。
花盖梨当为首选。
冻出来梨汁清润,冰甜爽口。
云慧上大学时曾听南方的同学说冻梨不好吃,结果仔细询问才知道,南方的冻梨都是放冰箱里。
那滋味自然是不同。
冻梨,是冬日的馈赠,需得经过茫茫大雪,冷冽的风才能品味到埋藏在深处的那一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