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肯定是捂不住的。
即使余知府这边争论不休,那泉城总督和布政司那边亦不会袖手旁观,历来粮食都是重中之重。
甘如成拉沈舒言那一把,也是因为此等原因。
待夫妻俩都回到家中用饭时,云慧一眼便看出来了沈舒言的闷闷不乐。
不过看样子,他现在没什么倾诉的欲望,云慧也就没多打扰,反而是在书房忙活自己的事情。
夫妻俩在西厢的小书房处,各自忙碌。
沈舒言觉得许多事情根本不会按照自己所预想的走,难免有些郁闷。
果然云慧的看法是对的,和官家打交道,果然不如自己当家做主来的畅快些。
但农桑之事,本意便是利民。
若只为了利己,自己又何苦来这泉城当官呢?
沈舒言在书桌前钻牛角尖,倒是云慧在屏风后的榻上看话本子,颇为怡然自得。
烛火苒苒,屏风影影绰绰显现出佳人轮廓,沈舒言心中微动,走过去坐在云慧身边,“怎么不说话?”。
往常两个人都是有聊不完的话,今日云慧倒是很安静。
“我以为你需要自己想一会”,云慧放下话本,轻轻抱住沈舒言,脸颊埋在他胸膛上,有些闷闷的,“可是哪里不顺?”。
沈舒言手掌抚上云慧的发丝,“无妨,不过是仍旧觉得稻田养鱼一事不妥罢了”。
云慧侧身依靠在沈舒言怀里,“自古以来便是这般,咱们知道这法子能增产,也不必着急,待稻田全部收割完,他们也就该争论出结果了”。
即使沈舒言心中稍显烦闷,但也不得不承认,稻田养鱼法,最后的结果可能没有那么美妙。
一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事情,得到这样的结果,沈舒言就难以接受。
搂着怀中的云慧,才觉得心有几分落到实处。
“史通判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是最后鱼儿不值钱了,这稻田养鱼法,就失去了一半的功效”,沈舒言第一次遇到这等挫折,声音都低沉下来。
“为何会不值钱?”,云慧直起身子,眼中略有不解,“稻田养鱼只适用于水田,这年头能有水田的均不是普通人家,平头百姓顶天能有一两亩,怎么会米贱呢?”。
即使增产,每亩也是有定数的,泉城这边特色的香米产量本就不高,此番话,分明是故意刁难。
沈舒言微微愣住,今日确实是被绕昏了头脑,云慧此话一出,才颇有醍醐灌顶之感。
见沈舒言沉默未语,云慧还在想别的办法,“再说稻香鱼的名头打出去,定然不止泉城收益,如果担心鱼的数量太多,还可以养殖稻田蟹呀”。
稻田蟹?
沈舒言认真考虑云慧说的话,眼神越来越亮,已经全然不复方才的低沉模样。
“夫人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