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连忙朝着小姑娘歉意地笑了笑,跨进门去。
袁克佑刚要进门,却被小姑娘一把拦住。
“看来同志真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裘神医的规矩吧!”
“规矩?”
袁克佑愣了愣,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色一沉,双手抱在胸前。
“裘神医的规矩,只看病人,不见闲人。就算是病人病重无法行走,只需抬进门,旁人不得观看。”
方城立即笑了笑,朝袁克佑说道。
“老袁,你就在此处等我便是,医者有医者的规矩,我们来求医的,不可坏了人家的规矩。”
说完,方城深邃地看了看袁克佑。
袁克佑刚要张嘴说话,见着方城的眼神,生生把话头压了下去,想了想,说道。
“也好,我就在门外等你。”
方城点点头,那小姑娘转过身,一脸冷漠地将那两扇偌大的木门关上。
这是个不大的四方院落,院落四周的角落里各挂着一小红灯笼,借着灯光,方城见这院里栽种着各种植物,大多都是些他并不认识的草药。
或许是因为这些草药的缘故,院里的空气没有巷里的那股药味儿,倒是弥漫着阵阵的清香,一种无法明状的香味儿。
似草药,似熏香……
“同志,这边请吧。”
小姑娘将方城引到堂前石阶,抬起手,指了指正堂边上的偏房。
方城笑着点点头,缓缓地踏上台阶,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虚掩的正堂大门。
正堂里亮着灯,方城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透过那门缝一瞥。
心中顿时一惊。
正堂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前一张香案,案上摆放一个红铜香炉,炉中燃着三支檀香,香烟缭绕。
缕缕青烟飘然而上,青烟后面那幅画正是菩萨像。
药师佛菩萨!
和钟子期家中所供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
“同志,您请进吧。”
小姑娘轻轻地推开偏房木门,朝方城微微地笑了笑。
方城笑着朝小姑娘点了点头,一脚踏进门去。
只是在方城一只脚踏进去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另外一只脚也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屋顶一盏吊灯垂在屋中央,闪着昏黄的光芒。
偏房并不大,一张陈旧的医案摆在正中,医案后面的墙是一组药柜,每个药柜都有一个纯铜的兽首拉环。
密密麻麻的药柜立了整个墙面,密密麻麻的铜环兽首都怒睁双眼,每只眼睛都盯着门口的踏进一只脚的方城。
医案上摆着一副笔架,笔架上搁一只毛笔,笔架左边放着一方端砚,砚里的浓墨在浓黑光亮,墨中映着那盏昏黄的吊灯。
如同明月入井,如同皓月坠池!
医案的另一头整齐摆放一叠线装古书,案中央放着一张澄心堂宣纸。
医案后面一个清瘦的老者坐在一把红木圈椅上,双手搭在圆形扶手上,一双精锐的目光盯着门口的方城,下颏挂着几根花白的胡须,稀疏细长,嘴角微微挂着浅笑。
“二十多年未见了,方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