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义诚无意留庄,再说当年他是被庄主亲自逐出庄门,据说后来还入了美国籍,即使他做了庄主,言家庄人又谁会信服?”
言采东语气柔和不少,道理还是要说清楚的,虽然他很清楚这些话根本不可能说服言义兴。
言义兴突然笑了笑,笑容里满是不屑。
“三哥,当年你也是被庄主逐出了庄门,你也闯了关东,当了胡子,言家庄人不是也信服了你十年么!”
果然,言义兴将言采东的老底也翻了出来。
言采东也慢慢地站起身,看着言义兴,沉默许久。
“言副主任,谁坐这把椅子,祖宗说了算,族人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言义兴冷冷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他上前两步,对言采东说道。
“那就今夜祖祭,让祖宗说了算吧!”
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堂外走去。
残阳如血,炙红的余晖从敞开的大门照了进来,整个中堂顿时陷入一片殷红之中。
言采东缓缓地朝着那轮门外的夕阳走去,有些佝偻的身影被那夕阳越拉越长,直到那道黑影遮住香案上的那块青铜灵位。
言采东站在门口,言义兴早已走出了院门,他那张黝黑的脸庞愈发凝重。
“鱼,终于浮出了水面……”
身后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言采东却毫不惊讶,只是慢慢地转过了身。
一个身影从一扇屏风后面飘然而出。
大哥言义诚,特工柳恨水。
言采东缓步上前,看着柳恨水,脸上竟然浮出浅浅的笑意。
“大哥知道言义兴今夜要逼宫?”
柳恨水淡淡一笑,点点头。
“你一直都在它后面?”
言采东伸出手,指了指那扇屏风。
柳恨水又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笑。
“他也知道我在后面……”
言采东一怔,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言义兴敢当面逼你,也是我……”
“大哥,是你?”
言采东诧异地盯着柳恨水那张平静的脸庞,惊愕地问道。
“我回言家庄十多天了,与那言义兴也谋划了十多天,就等今夜。”
“……”
柳恨水看着言采东惊愕无比的脸庞,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弟,做庄主和做皇帝是一样的,那把椅子总会有人觊觎的,两千年言家,这样的故事还少么?不说远的,就说九叔和咱爹,不也就三十年前的事么?”
“那大哥的意思……”
“大哥这次离家,再回来就难了,离家之前,只能为言家做这最后一件事了。”
柳恨水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盯着门外那片赤霞。
“大哥是为我……”
言采东顿时明白了柳恨水的意图,他是在为自己揪出藏在庄里的觊觎庄主之位的族人。
柳恨水却轻轻地摇摇头,眼神深邃地盯着那轮快要落山的红日。
“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义兴若是个单纯的夺权族人还好说,只怕他会是……”
柳恨水没有说完,他的担忧也正是言采东心头的隐患。
言采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恨水。
忽然,柳恨水转过身,看着一扇屏风。
那扇屏风正是他刚刚藏身的那扇,言采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屏风上刻着一口大瓮,瓮后站立一猥琐朝臣,满脸奸笑。
请君入瓮,来俊臣。
四房柄法,执法当若来俊臣,只看手段,不论结局!
言采东脸色一惊,看来大哥早有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