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咋啦,吃火药了?”
电话里是张平汝张副市长。
周局长愣了愣,还是一副没好气的问道。
“张副市长,有什么指示?”
张平汝似乎从周局长的话音里听出了周局长不知为何,正在气头上,平静地说道。
“上面批了,袁克佑下午到你们局里报到,钟科长牺牲了,反特科的担子总是要人担起来的。”
周局长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袁克佑的事,他已经争取了四五天了,上面一直不松口,现在终于石头落了地。
“全仗你张副市长支持啊,有空了,我请你喝酒。”
周局长变了声调,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
“你看你这老周,给你办事了,就请喝酒,平日无事的时候,别说喝酒了,喝你一口水都困难。刚才咋啦?生谁的气呢?”
周局长叹了口气,说道。
“还不是那喻大个子,给咱找了个麻烦事儿,说是要给我们局转业过来一名干部。”
“他说的可是言参谋?”
电话那头的张平汝问了一句。
“你也知道?”
周局长愣了愣,眉头一皱。
“知道,前两天就找过我,说培养一名干部不容易,现在因为其父的原因,部队是肯定不能呆了。言无双在部队表现一向良好,在战场上又立过功,负过伤,咱要是不给解决一下,着实会寒了干部的心啦……”
“这个我能理解,可是那喻大个子不能把言参谋往我们这个部门塞吧!老张,你是清楚的,地方上,就数咱公安局政审严格,要是出了纰漏,谁能担责任?”
周局长有些急了,局里并不是不需要人手,也不是他对言无双有什么成见,只是他总觉得,规定就是规定。
要是谁都可以绕过规矩,那谁来遵守规矩,制定规矩又有何意义?
“老周,我知道你的想法,言参谋的父亲是实打实的特务,可他不是死了么!再说了,人都会犯错误,改了就好,那犯错的是他爹,言参谋又没什么错,他又无法选爹不是。”
“……”
周局长有些哑口无言,心里暗骂那喻大个子,把言参谋安排在哪不好,非得要安排在我公安局里来。
“老周,我知道你们局里人手本来就不够,那喻副师长也是考虑到言无双一直从事的情报分析工作,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转业到你们局里,不但是专业对口,也是上面领导的一片深意。”
“深意?什么深意?”
周局长气吁吁地问了一句。
张平汝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道。
“老周,咱们的目的的是什么?不就是和敌人作斗争么!言参谋在部队呆不下去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担心他和他爹一样么,把他放在你公安局,你们也正好考验他不是。局里既可以用他这个人,还能看住他,算是给组织解决了大问题。”
“要不,把他转业到社会部,到市委来,你倒是放心了,首长放心么?”
张平汝的一席话让周局长无话可说,只得说了句保留意见的话。
张平汝又安慰了几句周局长,言无双转业到公安局的事儿就算定了下来。
周局长放下电话,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快到十点了,那个送文件的女人也该来了。
上次去监狱,吴政委说是要送份档案过来,前段时间,那位“设计”好的档案递送员去了南京出差,昨天才回来。
吴政委电话里和周局长约定,今天早上就让王科长送过来。
不过,在电话里,吴政委还透露了另外一个信息。
于监狱长从北京回来了,也是昨天,他们两口子到底是不是一块回来的,吴政委就不清楚了。
周局长看了看桌上的台历,9月27日,还有几天,就该大阅兵了。
他缓缓地掏出一支香烟来,默默地点燃,眯着眼睛,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侧过脸,瞧了瞧窗外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