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那个一脸平静的年轻人阴沉着脸,闷声应了一声。
金海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走到他的跟前。
“声音大些!”
金海一声暴喝,冲着言无憾吼了一句。
言无憾那空洞无神的眼睛,轻轻地瞟了一眼金海,使劲地咽了咽喉咙,大声喊道。
“到!”
脖颈上的青筋直绷。
金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手翻了翻言无憾的档案。
“你还是当过兵,作过战?”
金海有些惊愕,语气里却带着些愤怒。
言无憾脸色有些难看,没有回答金海。
“你他X的是叛徒,是内奸!?”
金海使劲地睁了睁他那双小眼睛,满怒气地瞪着言无憾。
言无憾薄薄的嘴唇微微地颤了颤,还是没有回答金海。
金海脸上的横肉微微一抽,刚要说话,只见言大壮和新任的监狱长龙正刚走了过来。
“老金,老金……”
言大壮轻轻地唤了一声,金海诧异地侧过头,看了言大壮一眼。
言大壮的眼神里似乎有别样的东西,金海当然懂得,立马合上手中的档案夹,退后两步,站在言大壮和龙正刚的面前。
“老金,这个言无憾,说起来是我的本家,族兄弟。”
言大壮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对金海说了一句。
金海假装一脸惊讶,回头看了看那个满腮短须的年轻囚徒,又回头看着言大壮。
“族兄弟?”
言大壮默默地点点头。
“过去被族里的长辈蛊惑,上了敌人的当,去趟北京,自首了,该审的都审了,该判的也判了。”
言无憾在北京自首后,那起企图破坏大阅兵的特务案自然就破了,所有参与的特务都被抓捕。
言无憾是立了功的,只不过,功是功,过是过。
他还是被判刑五年,发回原籍地服刑,所以他就被送回了上海。
金海明白了言大壮话里的意思,法外不过人情。
这是个讲法的地方,可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人情在。
金海点了点头,似乎在告诉言大壮,他有分寸,会给言无憾一定的照顾的。
龙正刚在一旁,一脸和善。
“老金,老领导开了口,该照顾就照顾,只要不违背原则就行了。”
金海看着龙正刚那双深邃的眼睛,眼睛里虽然带着笑意,却搞不清楚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金海只能浅浅地笑了笑,不再说话,回过头,又走到了言无憾的面前。
“言无憾,你要守规矩,好好改造!”
金海的话还是那般严厉,眼神却远没有刚刚那样犀利。
未等言无憾说话,金海又走到了排在他后面的那几个囚犯面前,还是一通训斥以及老生常谈的“规矩”。
金海走到了最后一名囚犯的面前,就是那个戴着手铐和脚镣的女人面前。
女人的岁数不轻了,眼角已经挂着丝丝的鱼尾皱纹,那双眼睛如死灰一般,毫无光泽,有些圆胖的脸庞上,星星点点挂满了芝麻大小的黑点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