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谁!”
周天德有些歇斯底里,苍白的脸又瞬间涨得通红。
“我是言无双,在部队里是参谋,情报参谋!”
言无双的话很平静。
情报参谋……
周天德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眼睛狠狠地闭了闭。
部队里干情报参谋的不止是分析分析敌情,给首长出出主意,梳理梳理战场讯息,他们能干的事情很多,很多。
大意,太大意了。
“你,你不是特务?”
袁克佑走了过来,手里紧握着枪,枪口微抬,他对谁都不会信任。
言无双侧脸看了看袁克佑,微微地点点头。
“袁副局长,我受命潜伏上海市公安局,针对的对象只有一个。”
当然就是周天德。
“李部长命令我,不能对任何人暴露我的身份,连你和方处长都不行,直到有人递骆驼烟给周天德,我才可以按那个递烟的意图暴露身份,甚至协助他执行任务。”
方城顿时一惊,错愕地看着言无双,急切地问道。
“要是,要是我没有带这包只剩一支烟的骆驼烟回来,没有给周天德香烟,你是不是就会坚定地执行周天德的命令?继续在他身边卧底下去?”
“是的!”
言无双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只执行李部长的命令,如果你没有递给他香烟,而且是骆驼牌香烟,我一定会执行他的命令,把他打成重伤,把你和袁副局长挟持上船,一切按照他的计划实施。”
方城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竟然也涌起一丝悲凉。
在这场残酷的暗斗中,谁不会被绝对地信任,谁也不知道到最后一刻,迎接自己的是敌人的子弹,还是同志的冷枪。
“你,你一直都是装的,你连自己的杀父之仇都……”
周天德似乎完全不相信这个结局,完全看不懂言无双的。
言无双未等他说完,冷峻的脸庞平静异常,他打断了周天德的话。
“他是他,我是我。如果他只是言家庄的副主任,为争夺言家庄的庄主之位被人所害,作为儿子定会为他报仇。可他是特务,卖国,出卖祖宗的特务!我帮不了他,也救不了他,更不会为他的死去复仇。”
“……”
周天德,方城和袁克佑都被言无双的这段话惊住了,他们都是深受组织培养多年的老同志,老革命,他们都懂言无双这段话的意义。
周天德也懂,在这几十年里,他也是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即使是伪装,也是他全身心的伪装。
“我爹死在言家庄的那一晚,我就被喻副师长带到师部秘密指挥部,李部长和他给我做工作,让我离开队伍,卧底在周天德身边来。”
“你,你真的对你爹的死?”
袁克佑似乎还有些怀疑,在他看来,小小年纪的言无双是不是也太过冷静,太过冷血了。
言无双轻轻地抽了抽鼻翼,眼里那抹忧伤还是一闪而过,他使劲地咽了咽,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说出一句话来。
“我,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如果这个国家当兵的变了质,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释然,释然了。
有种使命远高于个人情怀,远高于个人利益。
言无双是个真正的坚定的解放军战士,是个真正坚定的共产主义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