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在产房外吗?”
桃夭夭蹙紧眉头,沉吟片刻说道。
他们三人站在门外,屋内传来女子的嘶哑声,不停的有丫鬟捧着一盆盆血水从房里出来,附近一片都烛光通明。
有一男子两鬓有些斑白,慌乱的徘徊在房门口,几欲推门而入,都被稳婆拦着。
若生望着她时,神色变得格外柔和。
“嗯,我们在她的记忆里。”
一声撕裂般的呐喊下,一个女婴伴着血水出生了。
没过几息,屋里的烛光突然暗灭。
桃夭夭他们三人眼前一片黑暗,画面一转,那女婴已经长大,变成了一个四岁的小姑娘。
桃夭夭拉着若生,后面跟着司言礼,看着小姑娘和她的乳娘在后花园一起放风筝。
风筝在天上飞着,顺着风,翩翩起舞。
“乳娘亲,娘亲何时才能回来和桐桐一起放风筝?”
小姑娘软糯糯的音调,让乳娘微微一怔, 抬眸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弯下腰,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怜悯,柔声道:“小姐儿乖,她只是去了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等小姐儿长大,就能见到她了,”
小小的叶舒桐不懂什么叫必须要去的地方,她只知道她很羡慕风筝,能够飞上天,能够飞的很远很远......
她拽了拽风筝线,手一松,风筝彻底飞上了天。
“小姐儿,你怎么......”
乳娘看着远去的风筝,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这可是她唯一的玩具啊。
“乳娘亲,我知道,我想放风筝自由,它和我一起被困在这屋子里一定很痛苦,不如就让它走吧,乳娘亲,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自由呢?”
小小的身子缩在秋千上,轻轻的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许久未修了。
乳娘避过身去,抿着唇,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光,转过身来。
“小姐儿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姐儿一直都是自由的啊。”
这才是四岁的孩子啊,怎么会有人从出生起就开始苦了呢?
乳娘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她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荡着秋千,看着消失不见的风筝,露出来羡慕的眼光。
桃夭夭蹲下身子,看着小姑娘眼里的迷茫和羡慕,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却发现怎么也触碰不到她。
“我们这是在她最深的记忆里,我们......只是一个旁观者。”
司言礼擦了擦眼角的泪,忍不住说道。
他一个神仙,来了凡间,修为被压制了不说,眼泪还多了,要是让那些长嘴蛇妇知晓了,那还得了。
若生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冷冷的瞥了司言礼一眼“话多。”
还未等司言礼说什么,画面再次一转。
那小小的女孩已经长大。
她掀起裙摆,走上寺庙前的台阶。
青灯光晕下,少女雪衣墨发,唇不点而 红,眉不描而翠,双眸宛似含烟的清泉。她脊背挺直地跪坐在佛前,虔诚的跪拜着,彷如一座秀骨清像。
“佛祖,小女子只求余生安稳,别无他求,望佛祖成全。”
上完香,她照常一个人往殿堂后走去,那里是她唯一清净的地方了。
桃夭夭松开若生的手,跟着她的脚步。
司言礼不经意的摇了摇头,“唉,为何信佛?佛才不会管凡人的死活呢。”
若生站定在原地,望着殿中竖立的佛祖金像,久久不语。
这是他第一次在佛祖面前,不行跪拜之礼。
“佛不渡无缘之人,只因她是无缘之人,就见死不救?无缘又如何,她虔诚的跪拜我佛多年,早就是我教信徒,为何不救?”
若生眼神冰冷的看了眼佛像,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佛像周身亮起着零零散散的微光,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