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不来了,一直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与其求着她回来,还不如早点解决村里的事,这是你唯一能为她做的。”
桃夭夭收了剑,站在屋外,垂下眼帘,不知在为谁感慨。
过度的爱只是一种执念而已。
人们在这个过程中,总是患得愚失,过度痴迷于做某事, 强迫自己去达到不切实际的结果,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还落得满身都是伤痕。
若生走了出来,桃夭夭看着他缓步而来,慢慢的抬起眼眸,宛然一笑。
“我还是不放心那个婆婆,你在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若生没有说话,拉着桃夭夭的手踱步而离开,身后站着的老赵看着他们相配的背影,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路过街角时,他们听到了一道极其悲伤的乐器声,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他们相视一眼,心里顿时都明白了。
“烟烟……”
站在街角的徐子衿,望着朝他走来的出殡队伍,愣了片刻。
想当初抱在怀里的人,现在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怪谁呢……
徐子衿拦在队伍面前,低垂的脑袋跪在了穿着丧服的老妇人面前。
桃夭夭知道了这应该就是那个害死了梅寒烟的徐子衿。
“洛姨,对不起……”
老妇人冷笑一声,眼眸中尽是厌恶和痛苦。
“对不起?你说了对不起,我就必须要原谅吗?那我女儿经历的不就是活该了吗?”
若生环住桃夭夭的腰肢就背过身去,接下的场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薄唇微启,神色有些黯然,“世间情字爬满城,几两真心几两诚……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答案,困住他的永远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桃夭夭嘟了嘟嘴,抬头瞪了一眼若生,“所以说啊,这世间的女子就应该自立,谁稀罕你们男人那些遮遮掩掩忽冷忽热可有可无的爱啊。
觉得喜欢又不够喜欢,就在那放着长线钓着大鱼,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腿上再坐着一个,嘴上再爱着一个,心里惦记着另一个,没事~大家都是姐妹!”
若生低声咳了一声,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又怎么得罪这个祖宗了。
“我身心干净,始终如一。”
“行啊,今晚陪我睡一觉,我要检查一下若生大师有多干净。”
桃夭夭踮起脚,凑到若生的眼前,细腻的桃花味盘旋在他的鼻尖。
若生一霎时红了耳垂。
什么虎狼之词,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
在他们两个近距离说话的期间,出殡队伍已经重新启程了。
只剩空壳似的徐子衿站在飘满白纸钱的街道上。
那一天,装着梅寒烟的棺椁和只剩躯壳的徐子衿擦肩而过。
那个想和他有一个家的人变成了地里的一个小盒子,他再也不期待回家了。
徐子衿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子衿,那时的你心比天高,我又怎困的住你。”
心就疼的要命,左眼竟先无声的落下泪来。
桃夭夭一转头恰巧看到他微垂的左眼睑里的悲伤,悲伤到极致,原来是左眼先掉眼泪
深情藏在眼睛的世俗里与绝望共存,他虽后悔了,但也迟了……
此后的徐子衿没了当初那般心高气傲,日日夜夜饮酒宿醉,只因梦里有她。
“烟烟,别来我梦里了,我差点就要碰到你了,你朝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这一生都可以跟你走了,醒来的落差,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一夜之间就白了少年头,只因为情所困。
他曾经亲手为他们扎过一对纸人,但也曾弃之如敝,现在想来就只剩下后悔。
他再一次亲手为她扎了纸人,只不过这一次没了他,纸人笑容满面,好似她。
有些人,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遇已是上上签。
他打算放她走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一世终究是委屈了她。
(取自纳兰性德《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束发》)
烟烟,下一世还是不要遇见他了吧,不然太苦了,也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