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这家店里的老奶奶刚接待过自己,她要走出街巷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躁动和哗变。
原本她打算路见不平的····但后来遇到了江水淼。
才过去半天,没想到这家店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嗯,先进去看看吧。”
王逸搀扶着她一点点抬腿跨过门槛,绕开地上的瓦片和大摊的液体进到后房。
后房其实就是个小黑屋,一个不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王逸掏出强光手电筒照了一圈,来过这里的人像是早就走了。
他将文姿仪扶到墙边,找了一团扇蒲垫到文姿仪屁股下面,自己去后房的四个小角落点起他包里的节能蜡烛,又把门帘拉起来围紧。
他出去检查了一下善恶门两侧街道的动静,又把大堂的狼藉恢复原状,做完这些,他原本准备回到里屋靠着墙坐到文姿仪身边。
但刚一转身,视线才对上那双清透的眼睛,人就停住了。
两个人的视线此时一高一低,文姿仪的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一个人站在门口,一个人靠着墙,有些望眼欲穿。
王逸觉得,这一幕仿佛以前也发生过。
文姿仪嘴角微弯,眼神中带着看透他心思的默契浅笑道:“过来坐吧,站在那儿不累吗?”
“噢····是······。”王逸有点结巴,他嘴上答应,脚却没有动换。
“怎么了?是不是扇蒲不够分只有一个,那你坐我这里吧,我坐硬一点的······”文姿仪慢慢起身,手轻轻掸着坐垫。
王逸打内心里感到庆幸,自从他在几百公里外占卜到文姿仪尖刀悬头的卦象开始,他全力奔出图书馆、不要命般地骑着车疾驰而去、再到强撑着稳重,用所剩无几的耐心一次又一次地在拱桥下面穿桥而过,仿佛那把尖刀的锋芒并不是指向面前的女孩,而是悬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样。
牙关悄无声息的咬紧,刚刚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他的登山杖就来不及拦住那把下落的斧头,即便是事后的现在,只要他不存心掩饰,他的手掌就会轻微的发抖,手掌心里依旧沁着还未干掉的冷汗。
‘····谢谢······谢谢。’
王逸不知道自己是在向谁道谢,他只是感到庆幸,但庆幸之后,是对于没发生事情的糟糕假设,可怕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在大脑里乱飘,那是更浓重的、深不见底的后怕。
这一刻,一直以来某种被看不见的准绳紧紧束缚、强行压抑的感情绷断开来,他的脚步动了,非常急促,也特别突然。
文姿仪才弱弱的直起身子,下巴忽然间就抵到了男人的肩膀,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脚步却是不停,她感觉到自己的脑后和腰间就这样被抱住,整个人被挤到了墙上。
起初有些不明所以,明白过后有些慌乱,再后面,整个身子骨都软了下来。
“王逸······”听到耳边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她的胳膊像是回应般缓缓穿过王逸的腰间,手臂在他的背后收紧,只觉得泪腺有那么一瞬间卸掉了所有防备,又想哭,又想笑。
“我还以为以你的作风······抱我之前又会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可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