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抬了下眼皮,这一抬简直要把他惊得灵魂出窍:在他们来时的道路旁边,树丛的另一侧,竟然不是低地,而是河道!
而且更加令人惊异的是,王逸看到了远在天边河道里的晶莹,定睛一看,那河道里已经翻滚着几米高的大浪!
是水!
这么浩大的阵势,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难道这就是——无识之水?
“zi······”
王逸想要出声提醒文姿仪他们小心,然而到了说话的那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准确的说是连喉咙吞咽的力气都顶不上去,
他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咔嚓。”
脚边不远处的地面冒出了一个芽,但问题不在那个芽,而在树芽边上的一道小小的裂缝,那个裂缝在延长。
沿着这个走势,这道裂缝最终将会把他整个包个圆,他现在坐着的这块石板,搞不好会整个掉进河里!
但他没力气跑了。
他不甘心地动了下脚,鞋子抬起了一厘米,又无力地滑落下去。
王逸喘着粗气,先看向远处的几个人,文姿仪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周正、李莹还有羽田兄妹,几个人刚刚汇合死里逃生,气氛轻松了许多。而另一个方向,则是滔滔而来的洪水。
苍天开眼,泗水村的这些村民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手上的脏事人命不知道累积了多少,他们都没想到,有一天泗水村会被他们信奉的泗水冲垮。
脑袋里有各种走马灯的碎片飘过,思绪乱极了。
王逸想起了刚才在地牢里的最后一段对话:
“苏小姐,就是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她身上的卦象解开了吗?”
苏萍身上的血裙忽明忽暗,末了染成了全黑。
“你身异象结束时······她身卦象灵验期。”
在他所在的这个视角,一边是姿仪他们,另一边、则是滔天的江水。
王逸苦笑,他终于明白了卦象将会如何灵验:
原来一切和疯占的关系并不大,他的疯占结束时会对自己不利,但并不会加害别人。是命途要他偏偏在这个位置停下,要他的疯占在这一刻结束,而无识水会在这一刻袭来。
然后,她会来救他。
姿仪的速度很快,但这个距离她无论如何也快不过洪水,她一定会来救他,但只要来救,姿仪就会出事,卦象就会应验。
‘决不能让她过来。’
文姿仪听着几人的调侃有些好笑,他转眼想到王逸,他走在队伍的前面一点,查探水位的高低来探洪。泗水这一路走来他一直很辛苦,明明这时候走慢一点也是可以的。
这么想着抬眼一瞧,远处王逸像是走累了,文姿仪见他坐在了河堤边的石碑旁,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心下不禁有些奇怪。
她语气轻柔,眼波和缓:“怎么了,怎么坐下了?”
“是不是走累啦?”
文姿仪无心地问,但王逸没有回她话,只是含着笑意很深很深地看着她。
起初没有什么,但文姿仪转而灵敏地发现王逸的脚边有些不对劲。
他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道裂痕,那个裂痕很斑驳,一直延伸到王逸的另一边,看着十分吓人,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王逸,你那里没事吧,地面上的裂纹看着有点危险······”话说到后面,文姿仪收了声,她看出那道裂痕好像是活的一般,竟然还在动、还在延伸!
照这个架势,王逸坐着的那片地该不会要整个断掉?
“抱····zhu她。”
周正被王逸突然间的一声叫得有点发懵,不光是他,文姿仪也是。
但很快,周正就想起来王逸之前莫名其妙地把他叫到一边,想起来王逸曾郑重地交代他,特意嘱咐他说不要告诉文小姐。
约莫两个停顿前,兔爷再次把他叫到一边。
“周哥,还是我之前说的那件事。估计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了,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如果我突然喊你,不管是什么吩咐,我都希望你能照做。”
周正满口答应:“兔爷你这就见外了,俺这条命都是您和文小姐救下的,您放心,只要您有需要我做的,我一律照办!”
“我要周哥你帮忙的事也许会违背姿仪的意志,她可能会反抗。”
“啊?”周正忙捂住嘴朝左右张望,还好,文小姐在和羽田妹子说话。
“兔爷,不是对文小姐不好的事情吧······”
“你想哪去了,”王逸放心地看着他:“我要周哥你做的,只会是对姿仪好的事情。”
“嗐,那没什么好说的,咱老周任劳任怨,兔爷,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