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俱是一凛,但之前长史大人吩咐过要好好配合,也不好拆穿此事,纷纷应和起来,“是……是……”
“呸!狗官!”老妇人啐了一口。
众人默不作声。
这时郅都慢慢扶起了老妇人,让她坐在了旁边的矮角椅上,继续问她道:“老婆婆,你且仔细说说,你是谁,又与这坟主有什么关系,这坟到底是不是无主坟,我也好给我家大人回话啊……”
老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老婆子姓张,爹娘宠,起了个名字叫‘花儿’,就是这底下村寨的人。”
郅都听了,见老妇人自称己姓,而不是和寻常人家出嫁的姑娘自称“某张氏”,便知这老妇人其实终生未嫁,感觉其中必定有些故事,但他急于破案,便没有深究。
“这是我‘天哥’的坟,他年轻的时候是我们村寨第一能干的俊小伙。”她说到这露出了一丝无比复杂的神色,继续说道,“后来,他去了城里,娶了个仵作人家里的闺女,也是姓张,便到人家里入赘安了家,后来还生了个娃娃,叫‘张全’。”
郅都听到这,呼吸不由得一重,“后来呢?”
“后来?”老妇人说道,“后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老了,他死了,葬在了这,他那个儿子倒还孝顺,听说也争气,去长安了哩,但每年中元节都会回来祭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没来,我心疼他,昨天就自己给他烧了些纸钱,让他不要生这孩子的气,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那……”郅都深吸了口气,而后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张全,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知道啊……”老妇人说道,“就在观音渡上边,有个村子叫屈家村,他就住在那。”
“多谢!”郅都大喜,而后背身下令道,“走,去屈家村!”
几人上了马,沿着观音渡向上走,很快便看见了屈家村,在路途中问明了张全家的住处,却是一处偏僻院子,几人下马又走了段时间,这才看见了院落,郅都指挥差役们包围了院落,亲自踹开门,而后冲进院落,看见四散躺在院落中的各处尸首。
一家五口,被灭满门!
“直娘贼!”郅都一把踹倒旁边的一个水桶,大骂了一句,“还是来晚了!”
差役们见他发火,连忙四散开来,去查探屋内、院落里和四周的情况。
裴行上前,关切问道:“没事吧?”
郅都深吸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摇头说道:“没事……一起来看看尸首吧。”
“大人,找到张全的尸首了。”一名差役从屋内走了出来,回报道。
郅都和裴行点了点头,而后进屋,看见了一具中年男人的尸首倒在床上,郅都上前查看了一会儿,说道:“看尸身腐坏的情况,死了约莫两三天了,只是……奇怪,为何尸首上没有伤口?”
裴行问道:“难道和王觉大人一样?”
郅都摇头,说道:“那个法子耗时久,要好几日慢慢才行,凶手不会有这个时间……”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剃刀,谁有剃刀么?”
大家面面相觑,裴行说道:“这里是村子,村子里有人肯定有,我去借!”
说完,裴行便出去了,一名差役跟了上去,去了约莫一刻钟,两人回来了,带回了剃刀,郅都接过剃刀,把死者的头发全都剃光,却是看见了光秃秃的脑门上一个极细小如针孔般的红点。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