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世大踏步进了姜府,依旧沉着脸,一步不说话。
姜阳在后边跟着。
两人一齐走进了膳厅。
“怎么回事?”韦璇着急问道,“成华呢?亦安呢?”
姜安世铁青着脸,坐在一张桌案前,怒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姜阳自己找位子坐好了,也没有说话。
反正韦璇也不会问他。
“姜安世!你甩什么脸!”韦璇生气问他,“我儿子呢?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呀!”
“你教的好儿子!当众骂自己的父亲!”姜安世怒道,“问他们做什么?他们要是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韦璇气急,“你说得什么胡话!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么!那不是你的儿子么!”
“再说,我不相信我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就算亦安调皮了些,成华在旁也一定会拉着他的!你凭什么要这样说?”
“他当着我面,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么!你就是把亦安给宠坏了!我平日里让你对他不要太过纵容,你是一点没有听进去!”
“我没有听进去?现在倒是来怪我了!要不是你当初被贬到了那种地方,我儿还是在长安城中锦衣玉食呢!这些年,他们跟着我们受了多少苦?我纵容些又怎么了?这是我们欠他的!”
“又提!又提!”姜安世怒极,“每次说事,你都要提一次!你还有完没完了!你要是觉得跟着我受了委屈,那我们就不要过了!你走!带着那个逆子回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娘家去!”
“我娘家又怎么惹你了?好哇!姜安世!你现在有了新儿子了, 瞧不上我们母子了是吧!走就走!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
“够了!”祖母的声音传了过来。
姜阳连忙跑到了祖母的身边,祖母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安心。
“母亲……”
“母亲……”
两人住了口,但仍是不看对方。
“多大的人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祖母看着两人,“你看看外面,多少下人打量着你们呢!觉得很光荣是吧?”
她拍着桌子,“我还没死呢!”
“当年那么难,你俩都相互扶持挺过来的,是真正患过难的夫妻啊,和那些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同林鸟不一样的!怎么日子好起来了反倒过不下去要和离了呢?”
“儿子们怎么办?我这个老太太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
“我姜氏的未来怎么办?”
“这些事,你俩置气的时候有谁想过呢!”
“你们不是小孩子啦!儿子,你现在是我姜氏的顶梁柱啊!”祖母捶胸流着泪,“这么多年,你竟还没明白么?”
姜安世流着泪,终于跪了下来,他痛哭流涕,“这么多年,儿子叫娘失望了,如果不是想着还要给阿娘尽孝,儿子情愿现在去死……”
“儿子愧对祖宗!”
“我的儿啊……”
两个人抱头痛哭。
不远处,姜阳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韦璇也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儿媳不孝,给娘添麻烦了,以后儿媳绝不再说这样的话!”
“好……好……”
三人哭了好一阵,最后才在老管家和仆人们的劝导下慢慢止住了,老管家马上派人去传了膳,姜安世和韦璇又在老夫人面前认了错,说以后绝不会再说和离的话,四人各自坐一张桌案,吃起饭来。
吃了一阵,姜成华和姜亦安回来了,两人在膳厅里跪下给长辈们请罪,姜成华本来以为要挨一顿打,最不济也要被训斥一顿,但是没想到父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他们吃过了没有,得知两人在外吃了,便让两人回房温书去了。
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祖母终于放下了筷子,说道:“好……好……这便是了,一家人,有什么必要弄得和仇敌似的呢?孩子们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啊罚的了,要好好地讲,好好地说,他们会懂得的。”
“是,母亲。”姜安世垂眼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