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大帐内。
“许医师,”祖母问道,“如何?”
许生面色古怪,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们出帐去说如何?”祖母在旁说道。
“不……这倒不必,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他为难说道,“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毛病。”
“那是什么?”祖母大惊。
“冠军侯少年英雄,我也可以理解,只是……”他斟酌着用词,“如鹿血之类的壮阳物,还是要慎用为好。”
姜玄霸一脸疑惑,“哥哥从不吃血食的,他连猪血和鸭血都不吃,吃了就吐,他受不了那个味的。”
“真的是……吃了那个?”祖母则是一脸地惊讶,而后把姜阳打量了一番。
姜阳尴尬极了,没有说话。
许生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解释道:“也不一定就是此物,有类似效用的壮阳之物都有可能呈现如此脉象。”
姜玄霸在旁又疑惑问道,“祖母,什么叫壮阳?”
“你出去守着!小孩子瞎打听些什么!”
“哦……”
姜玄霸出去了。
姜阳这才难为情说道:“祖母,孙儿真没吃过这些,我就是吃了个饼,喝了点水……”
祖母点了点头,随后向旁边招了招手,管家递上了水壶,她伸手接过,而后说道:“烦请许医师看看此物如何?”
许生点了点头,接过水壶,打开盖子,身子凑近了些,用手在上方轻轻扇了扇。
“怪了……此物无色亦无味[1]……”
他又拿过旁边案桌上的一个白瓷盘,倒了一些在盘里,再从身上拿出一个像是用竹叶编织而成的小葫芦,打开盖子,一只形如蛐蛐的小虫试探着从葫芦里爬了出来,站在案桌上左顾右盼。
“宝贝……你试试看这个。”他一指案桌上的碗。
小虫像是能听得懂人话似的,慢慢移到碗边,用头凑近了,沾了沾碗里的水,而后鸣叫了数声。
许生又把小虫收进了葫芦里,把它放在案桌上,而后示意大家安静,待了片刻,小虫又鸣叫起来,而且越来越响,声音越来嘹亮,最后竟似夏天的蝉鸣了。
“这水果然有问题……”许生说道,“里面被人下了壮阳之物了,可其竟能溶于水中,无色亦无味,我医术尚浅,还真不知是何物所制了。”
“还真是如此,”祖母又问道,“壮阳药如何会令人四肢酸软,高烧不退呢?”
许生解释道:“人之身体,阴阳二气所成,因此讲究阴阳平衡,但又各有偏重,男子为阳,因此阳气更重,但也无法离开阴气的滋润;女子为阴,因此阴气更盛,但也无法离开阳气的扶持;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就是说的这个道理。而所谓壮阳物,其实一开始也并非是为男女之事而用的,而是在男子阳气不足时予以填补,而若正常男子服之,则会有壮阳之效,如果女子服之,则会让阳气一时盖过阴气,身子乏力了。”
“那我……我也不是女子啊……”姜阳说道。
“冠军侯的情况又有不同,”许生说道,“冠军侯天生异于常人,体内阳气更是远盛于常人,再服壮阳物,阳上加阳,便过了一个度,便像是一个瓶子,已经装满了,但阳气还在往外弥漫,散之于他处,自然就会高烧不退了,而高烧持续不断,人体也会乏力,这便是冠军侯症状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姜阳问道,“能解么?”
“解?”许生说道,“这不是毒物,没有解药之法,也无须解的,只消歇息几日,等药物自然散发出去即可,期间最多有些乏力,对身体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