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内侍走过来了。
“公公……”他松了一口气,“可是陛下召见?”
“陛下说……”内侍传来了皇帝的口谕,“这样的事并非只有一件两件而已,朕念你功劳,已经是睁只眼闭只眼了,你且交出印信,回家请辞吧。”
“朕说过,会给姜氏一个交代。”
韦坚一愣,似乎难以相信,而后僵了数刻,这才说道:“臣……臣遵旨!”
“完了!”他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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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入黄昏。
韦坚走进了大门,面色不愉。
一路上仆人纷纷见礼,眼尖的快速躲到一边,低头便拜,看着韦坚那阴沉得像是能滴水的脸色,半点不敢作声。
他走进了内堂,却看见了施烺。
“如何?”他上前赶了过来。
可韦坚默不作声,只是背对着他。
“陛下不肯见你?”
“说话呀!!”他心急如焚!
“你做得好事!”他冷哼一句,再不作声。
“你这是什么话!”他变色道,“当初和他做生意,你也是默许了的!”
“我几时有许?”他转过身来,面色阴沉,“光天化日,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施烺闻言一愣,随后气笑了,“好……好……你果然打得是这个主意!”
“当初不说话,现在出了事情了,陛下要怪罪了,便想一脚把我们家踢开?”
“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施烺恨恨道,“我要是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此时,在屋外,下人们听到两人大声争吵的声音,纷纷撇过头去,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过了片刻,只听得“砰”地一声,施烺摔门而出,脸上火辣辣地,似乎还带着伤。
他掩面急走,一路出了府。
马车飞奔而去。
过了片刻,马车停在了施府门口。
施烺重重呼了一口气,而后才走下马车,进了内堂。
此时,施氏各支的子弟都在那里等着他。
“大哥,你怎么?”
“无事……”他摇了摇头,面上极为不好看,但还是强装镇定,上了主座,坐了下来。
“跟韦氏谈得如何?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堂下的众人都在看着他。
他沉吟数声,而后缓缓说道:“韦氏已经弃了我们。”
顿时堂下一片哗然。
“韦氏安敢如此??”堂下有人已经张声喝了出来,“这么些年,我们鞍前马后,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说弃就弃?”
“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堂上一片群情激愤,年轻人已经口吐芬芳了,老人们则一脸忧愁,沉声思索起来。
韦坚看了看众人,而后轻声咳了一下。
大堂内瞬时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他。
“此事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他沉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如今家大业大,大家手下多得是族人要养,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与人鱼死网破了,我们只有忍。”
出奇地,没有人表示反对,大家都是一脸神色复杂。
“如何做?”旁边有老者开口了。
“叔公,我们必须把漕运生意切割出去!”施烺开口道。
“难啊……”老者面露愁容,“且不说有多少族人靠此吃饭,就算我们愿意舍,如今这样的环境,有谁愿意接盘呢?”
“那些世家公卿里,总有不怕死,愿意接盘的!”
“这样,他们必定会趁火打劫,卖不了多少啊……”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些了,当断则断!”
“那找谁接,家主心中可有主意了?”
施烺默然不语,沉声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大堂内还是静悄悄的,此时外面有下人走了进来。
“老爷,温侯派人送来了请帖!”
“温侯……”他的眼神中露出疑惑的样子,“姜安民?他能吃得下?”
温侯虽然是老牌列侯,但是自身并没有多少产业,只是依靠着封地租税过活,哪来的钱吃下这么大的产业呢?
“去看看……”老人在旁提议道,“温侯没有,姜氏呢?”
众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