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翊文面色一滞,随后就闭上眼,拒绝接待的意味浓烈。
但人已经来了,还享受院方的高规格接待,在院长的陪同下,从外面进来。
病床上躺着的是儿子,钟国栋是真的心疼。
盯着看一会儿,他转过头和院长说,“我想单独和翊文说几句话。”
院长隐隐知道这户人家的事情,闻言立刻笑起来,“当然,钟老您随意。”
他领了医生护士出去,沐秦茂见势不妙,轻轻地叫一声沐梓。看她不动,他悄悄地朝钟敏文看一眼,迈步过去,拽了沐梓的胳膊就往外走。
病房里安静下来。
钟国栋的声音略显苍老,“你们两个,打算跟我杠到什么时候?”
钟敏文不动,双臂抱在一起,淡淡地看着他。
钟国栋叹一口气,寻了椅子坐下。
“你们是我的儿子和女儿,血脉相连,无论如何是撇不开这层关系的。在你们身上,我也耗过心血。做医生很忙,但是你们的哺乳期,幼儿期,我都没有缺席。后半夜起来泡奶这种活,我都干过,在你们的学习阶段,作为父亲应该给出的教育,我也问心无愧。”
他说得淡然,“面对你们,我一点都不亏心。”
钟敏文眯起眼,唇角一勾,慢慢地笑起来,只是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听您这么一讲,我们倒是亏心了。”
钟国栋静默了片刻,“我只对你妈妈亏心,你们把她的死全都算到我的头上,我也认。”
钟敏文的神色平淡,目光落在弟弟的脸上,默不作声。
钟国栋苦笑,抬起眼,他认真地说话,“我请求你们原谅。”
“妈妈死了。”
这一声是钟翊文发出的,他喉咙很干,带了一些刺声,“等您死了,我会以儿子的身份帮您料理后事,其余我无能为力。”
钟国栋沉默了至少有十秒钟,然后他看向钟敏文,“你呢?”
“我不。”
钟敏文的笑容残酷,“在您抛下这个家的时候,我已经抛下了您。”
钟国栋不语,隔一会儿,他看向钟翊文,“你爷爷没有对不起你,你的儿女还是要姓钟,我的遗产会留给他们。”
钟翊文漫不经心,“有没有还不知道。”
“一定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