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嫔是一宫主位,虽然启祥宫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着,但是宫里的太监宫女的一应饮食起居,都是由她负责。现在她自己的日子都过成这样,下面的人更别提了。
祺嫔犹豫再三,还是在饥饿面前败下阵来。
她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平日里她最喜欢吃的鸡汁粥,感觉粥冰得她牙疼,里面似乎都凝了冰碴子,才吃了几口,胃里就疼得厉害,不敢再吃了。
“景泰。”祺嫔郑而重之地把一大包银子递给景泰:“千万多说些好话儿,好歹要几筐炭回来,也好解咱们的燃眉之急。”
一连五日,景泰日日都去内务府要东西,东西确实是要来了,可是没有一样是有用的。
第一日,领回来一对并蒂海棠步摇。
第二日,则是精致华美的衣料,祺嫔当天就把布料烧了,好歹暖了个汤婆子。
第三日,一对翡翠镯子还有银钱若干。
第四日,是名贵的雪顶含翠。
第五日景泰抱着一小筐冻梨回来了。
“你拿这个做什么?!”祺嫔心里怒火万丈,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嘶哑还有气无力。
“贵妃娘娘说宫里的地龙烧的旺,各宫娘娘难免上火,围着炉火吃冻梨最是消火舒坦,特让奴婢拿回来……”景泰的声音越说越小。
“祺嫔,我们姐妹来看你了!”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祺嫔正委顿在榻上裹着棉被,忽然看见贞嫔和康常在领着七八个太监宫女闯进殿来。
“你们来做什么?!”祺嫔强撑着气势,奈何中气不足。
“方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好心来瞧瞧你的。”贞嫔抱着臂,手中还握着一个织锦缎子套着的手炉。
“可不是嘛,满宫里都说祺嫔姐姐星宿不利,这不,我和贞嫔姐姐特意一大早从宝华殿求来的这些符纸和符水,赶着就给祺嫔姐姐送来了,快,你们几个,给祺嫔娘娘去去晦气!”
那些太监宫女闻言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队在启祥宫里疯狂张贴符纸,一队拿着符水用树叶子沾了符水洒在各处。
祺嫔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用一根手指哆哆嗦嗦指着站在床头的二人,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多贴点啊,被子和柜子都别忘了。”贞嫔捂着嘴笑道。
立马有两个宫女上前,把符水撒到,或者说是泼到祺嫔的脸上。
景泰连忙挡在祺嫔身前:“做什么呀,你们敢对娘娘无礼,退下!快退下!即便娘娘不祥,也轮不到你们来吵闹!”
“祺嫔不祥,连累后宫,自然人人都可以管,符纸不烧,又怎么会有效呢?快烧吧。”贞嫔冲门外招手。
立刻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火盆进殿来,放在祺嫔的榻前。
火盆里的炭火是早就拢好了的,一叠子符纸丢进火盆,里面有浓烟伴着火舌窜出来。
“咳咳咳……”祺嫔看见烟火眼睛都直了,可是浓烟冒出来,熏得她满脸煤灰满眼泪。
“快拿走快拿走!你们熏着娘娘了!”景泰疯狂用绢子驱赶屋里面的黑烟,但是却收效甚微。
“景泰!”祺嫔突然开口说话了:“还不多谢贞嫔娘娘和康小主,特给我们送来这些符纸。”
“这……”景泰面露难色。
倒是贞嫔和康常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还是祺嫔明白事理,这些符纸就给你留着了,我们走!”
见她们带着人出了宫门,祺嫔连忙吩咐:“景泰,快,把火盆里面的符纸都扒出来,咱们用这些炭多烧些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