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是自愿嫁给二叔的人。”对于这个二婶，顾黎城的记忆是她永远穿着优雅得体的白裙，喜欢微笑的看着他，后来他渐渐长大，也再没有见过这个二婶笑过。

“她也是个苦命的，原本是玄门里四大门派的占术派嫡传弟子，下山历年遇到了你的母亲，两人惺惺相惜做异姓姐妹，却是你二叔对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才导致她这才委身于你二叔，占术派弟子天赋难寻，破身便失去升道机缘，所以她注定无缘。”老爷子眼眶湿润，可以想象当时的白玉莲是有多出色。

“她也是个倔强的，是你二叔对不起她，这二十多年大概每一天都很煎熬吧。”顾老爷子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喃喃自语着，也没去看顾黎城的表情，就像是多年来一直压着自己的事情终于有了说出来的机会。

顾黎城不再言语，送走顾老爷子后，他在茶台前静坐了很久，即便龙井茶早已凉透，他都没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自己以前一直以为是虚假的玄门，原来早已在身边暗藏许久，虽说顾老爷子对玄门的事知之甚少，却也好过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得幸运。

原来玄门有四大门派，自己的二婶竟然是玄门中人，他感觉自己离这个世界又接近了一步。

他没有告诉他爷爷，其实他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从小不知情为何物，他其实是个怪物，没有情感的怪物，他害怕被人发现，所以一直假装自己会笑，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看到他明明在笑，却令人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所有人都以为他很在乎顾老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装作亲近顾老爷子，就得不到宠爱与栽培，更重要的是，让世人知道他是正常人，也有在乎的人。

也幸亏自己的父母早死，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顾老爷子也只以为，他小时候因为受父母离世的影响，在性格上有些孤僻冷漠，从未想过其实是他自身的问题。

直到唐时的出现，她在的每一刻，都能让他出现了情绪的东西，他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去接近唐时，想要把唐时绑在身边，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他才那么执着于玄门的人和事物，因为只有玄门的人才有法子让他从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那杯早已凉透的龙井茶被顾黎城一饮而尽，没有了温润气息的龙井茶，失去了他独有的香气，有的只剩下苦涩和淡淡的腥味。

茶，终究是热着喝才能体现龙井茶的韵味。

就像他原本不完美的人生一般，需要添加失去的一味才能真正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