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十丰歪歪脑袋不解问。

“没……没事……”张医生摆摆手，示意雀十丰继续吃。

“我已经吃完了。”雀十丰把碗向前面一推，“老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有梦这时候也开口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张医生你自己也知道这家诊疗所倒闭风险很高，对吧？”

“……”

张医生再次沉默了。

他扒拉了两口面条后，终于决定开口把话讲明白。

“嗯……”

这点头沉重得就好像三百斤的胖子压在人脖颈上面。

空气霎时间凝结。

呼吸都变得困难。

“位置太偏了，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人流量。”

张医生叹了口气，继续道。

“但我手里面已经没有资金了，打不了广告，也做不了其它任何宣传。”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选择开诊疗所？找个班上不好吗？”陈有梦疑惑。

张医生抬起头看向他，露出干涩的笑：“我当然可以这样做，可你们……又要怎么办？”

“在青山精神病院的时候，是我把你们送入了虎口。”

“之后我本该接受惩罚，也是你们把我救了出来。”

“你们这样对我，我有什么理由放弃你们？”

“是，我的确可以去找一份别的工作。”

“但你们已经被当地精神病院标记进了黑名单，如果没有人看护，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我们可以自己活的！”雀十丰争辩道，“老张啊，你其实没必要管我们……”

“自己活？你特么会十以内加减法吗！”张医生质问道，“还有你！”他转头看向陈有梦，“如果我不看护你们，你们现在估计连吃顿面的钱都没有！”

“我……”陈有梦张了张嘴，一想到自己每个月只有几毛钱的稿费，他忽然之间明白了张医生的苦心。

是啊，他和雀十丰是人人嫌弃的精神病、废物。

如果没有张医生管他们，现在他们恐怕只能流落街头。

“我可以给我父母打电话，他们有钱！”雀十丰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

张医生却是苦笑摇摇头：“你父母我之前就打过电话了，是空号，他们已经放弃你了。”

犹如五雷轰顶，雀十丰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原本以为父母还是很爱自己，把自己送去精神病院是为了让自己接受更好的治疗。

结果没想到，他们就像是把老人送进养老院的那些混蛋。

所做这一切的目的都不过是给自己留下考虑的时间。

现在考虑终于出结果了。

对于雀十丰而言，实在算不上是好消息。

“那我爸妈呢？”陈有梦赶紧问。

张医生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玛德！”

平生第一次，陈有梦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聊着聊着，局面突然就变成张医生安慰他俩了。

“抱歉哈，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

张医生长长叹出口气。

“但我刚才太激动了，所以……”

“老张，这事不怪你。”

雀十丰快速抹去刚才哭泣流出的眼泪。

“我们现在先不聊这事了，还是来说说你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张医生低下头继续吃面。

虽然味同嚼蜡，但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面扒拉。

陈有梦和雀十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虽然嘴上没有回话，但二人内心都不宣地产生了同一个想法——

这不只是张医生一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