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根源,还是在叶润雪身上。
他关柏然最大的对手,也是叶润雪,他怎么能输在一个丫头片子的手里。
关柏然忽然打了个冷战,觉得自个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冒凉风。
他赶紧上炕钻进被窝儿,被窝儿也是凉的。
盖了两床被子,身上还是从里到外冒凉风。
嗖嗖儿的凉风,像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
关柏然知道自个儿这是发烧了。
他在警察局门口儿站的时间太长。
去得急,也没穿厚衣裳,西北风像刀子一样顺着领口往里钻。
反倒是叶润雪,像个公主一样。
披着胡省三的棉大衣,戴着警察的棉帽子,风风光光地回家了。
关柏然的身子,像是锅里的水,锅底下架着劈柴在熊熊燃烧。
没一会儿就把他烧得迷迷糊糊,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人知道关柏然病了。
因为关柏然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下人们都睡了,除了门房马久子,没人知道关柏然是啥时候回家的。
下半夜两点的时候,关家的门房马久子被人从热乎乎的被窝儿里拎了出来。
马久子迷迷怔怔地看着站在眼前的蒙面人。
眼珠子虽然是睁着的,可人还留在梦中。
他看着眼前的蒙面人,一脸傻乎乎的样子说:“你是谁呀,我没给你开门,你是咋进来的?”
蒙面人不说话,从腰上解下一根绳子,三下两下就把马久子给捆上了。
马久子这才惊醒过来。
隔着窗户,他看见有好多黑影儿从墙上跳进院里。
一个黑影儿跑过来把大门打开了。
然后,一个穿得像阔太太一样的女人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
马久子有点懵,凭他的经验,这半夜三更跳墙进来的人,不是土匪就是强盗。
让他懵圈的是,这强盗也好,土匪也罢,咋还有阔太太在里头掺和?
这事儿有点让人找不着北。
蒙面人让马久子把关柏然睡在哪屋,大太太和姨太太的卧房是哪屋,护院们住哪屋,下人们住哪屋告诉他。
马久子就一一说了。
蒙面人告诉马久子:“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待着,要是敢乱动乱喊,老子就赏你一刀,让你跟阎王爷一块儿过年去。”
马久子吓得连连点头,他已经明白,这作派,就是土匪无疑了。
平常日子,关家的护院每天夜里都要轮流巡夜当值。
俩人一拨儿,一拨儿俩时辰。
这两个时辰,要不停地在院子里走动,有了动静就立马儿敲锣。
这是关柏然多年的治家规矩,他不敢有一点疏忽。
千鹤山和五姥山,两座山上两拨儿土匪。
谁能知道这土匪啥时候抽疯,一时兴起就下了山。
城东的魏家,那年的八月十六,让土匪抢了个精光。
魏家老爷吓得不敢再住在穆城,卖了宅子,举家迁往省城。
可是今夜,因关柏然回来的晚,没人知道他回来了。
护院们觉得老爷不在家,又是腊月二十九,转天就是年三十儿,土匪抢劫怎么也不会挑这个日子。
所以,关家的护院们早早就睡下了。
二当家黑蟒带人直奔护院们住的大屋子,捅破窗户纸点了迷香。
眨眼工夫儿,护院们就全都人事不知。
二当家让人把这十几个护院捆了个结结实实。
三当家青龙带人把大夫人、六个姨太太,丫头婆子们全都赶到了客厅里。
三当家拎着一个柳条篮子,篮子里装了不下二十条蛇。
三当家抓起一条蛇说:“谁要是敢出声儿,我就往他嘴里塞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