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在苏府,在苍双,被束缚得太厉害了,而束缚住苏年的帮凶里,她娘和她爹是最先最狠的那两个,所以现在报应来了,话本里人世间老话总是说起的,人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就这么到他们身上来了。
沈镜抬头看着枯枝老木,想着,沈镜和苏权白往后余生,都会活在悔恨中,翻来想去,都是悔恨。
被推上练武台的受伤小孩,哄着她哄着权白哄着小期的懂事少年,踏上大漠征战四方的铮铮青年,听小深说到年年走的时候眼里平淡得高兴,无论是高兴得平淡还是平淡得高兴,对于留下的人都是莫大的痛苦。
不知道,苏年这二十一年来,有活成自己想活成模样的那一刻吗?
张袅袅起身,拉起沈镜,“屋外风大,我们进去谈吧,阿冷这懒的,肯定是想坐个能靠的椅子。”
“好。”
秦冷跟在两人身后,“娘,我趴在桌子上也是可以的。”
“别总是坐没坐相的,你还记得你是卓蔺右相吗?要不要叫上朝上的那些大臣来看看你的坐姿。”
“他们知道,娘,他们怕的不是我在朝上的外表,是我的实力好吧?”
几人进来屋子,丫鬟将屋里的炭火拨大了些,秦冷缩坐在椅子里,盖着毛毯闭上了眼睛。
丫鬟端来药,秦冷睁了眼,看着沈镜连喝几小碗下去。
沈镜漱了口,后背靠到椅背上,看向秦冷,弯着眉眼柔着声音,“我听人说起过阿冷不喜这些药味,是闻着不舒服吗?”沈镜还想说以后自己避着点或者让秦冷避一避,但秦冷伸出的手,手心摆着一颗纸包糖让她停住了话。
张袅袅看着沈镜像是愣住了,拿过秦冷手心的糖剥开递给了沈镜,“别感动,这臭小子就只会玩这些讨巧的。”
秦冷收回了手,无力垂在身上,浅笑闭上了眼。虽然苏年以前可能就是被这温柔的声音温柔的人推上了练武台,但苏年爱着沈镜,他花这些心思就值得。
苏年觉得值得,他就觉得值得。
沈镜将糖抿在口里,知道秦冷的细心,只觉得更苦了。
不是其他人没注意,是阿青在给她配药的时候,就选的不苦不烈的,阿青在的时候也会给她带着糖或者一小袋蜜饯,不知道阿青和年年,是谁学的谁的。
糖融在嘴里,沈镜起身躺到躺椅里,迷糊着睡了过去,张袅袅和秦冷小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