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进了马车坐定,李天霖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带着山雨欲来的意味:“甄良娣,你来给孤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谁跟你玩角色扮演?你那些鬼话,现在宫里都传遍了,人人都在背后笑话孤口味重。你想死吗?”
甄淼淼心平气和的道:“原来是为了这事,我也不用多解释,只将当时的情景说出来,想来你也就能理解了。”她便打起精神,将今天在听涛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天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仍旧眉头皱得死死的:“就算母后逼迫,进退两难,你也不能往孤身上瞎泼脏水。你应该多动一动脑子,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
甄淼淼听得心口疼。
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
平心而论,她很烦那种高高在上,只知道瞎指挥的人。
他不懂她的左右为难,不知道当时她经受的压力、磨难,轻飘飘一句“多动一动脑子”,否认她的所有努力,直接给她扣上帽子。
甄淼淼越想越气,索性将双手一摊,直接摆烂:“行,你觉得我的解释不中意,那你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自己到皇上跟前掰扯掰扯。你要是想得出来,我就服你。”
见状,李天霖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孤的侧室,孤是你的主子。之前你倒是处处以孤为天,近段时间乖张暴躁,今天越发出息了,一副敷衍的态度,你当孤不敢休了你?”
甄淼淼听了,立刻露出一脸喜色:“还有这好事?笔墨在哪里?太子,我亲自伺候你写休书。”
她是真心实意盼着李天霖能给一封休书,让她脱离皇家妾室这苦海的。
李天霖气得倒仰:“贱人,你竟敢找孤要休书?”
甄淼淼莫名其妙:“休书不是你先提的吗?你能提,我为什么不能接话?你这行径,岂不应了那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李天霖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紧盯着甄淼淼,声音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看上窦英年那小子了?没想到你今天跑出来一趟,收获满满呀,连下家都找到了。”
甄淼淼很是吃惊,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这都是些什么鬼话?这跟窦公子有毛线关系?你一直厌恶我,我也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咱们一拍两散,不好吗?”
李天霖气结:“你给孤听清楚了,你是孤的侧室,正正经经上了皇室玉牒。你进了太子府,生是太子府的人,死是太子府的鬼。你想离开太子府,可以,等你死了,自然会被人抬出去埋。至于别的,你是别想指望了。”
甄淼淼越发震惊:“说写休书的是你,让我横着出去的也是你,你也忒不讲理,忒无理取闹了。”
李天霖胸口发闷。
这个泼妇,竟然敢指责她,谁给她的底气和胆子?
自从自己打了她两巴掌,她彻底变了模样,说话的语气变了,行事风格变了,最大的变化,是她不再以自己为念,不再围着自己打转,甚至有时候会让自己产生错觉,那就是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这个太子。她的世界,有了其他在乎的人和事。
一个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彻底?这还是曾经那个让他恨不得避之三尺、天天暴打一顿的甄淼淼吗?
他拧着眉,凑到甄淼淼跟前,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甄淼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关爱:“太子,你今天怎么回事?被驴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