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算我一个,拼了!”
“不就死吗!我刘某何惧!”
“愿随将军,赴死!杀啊!”
“绝不苟活!”
霎时间,原本迷茫的一众将士,在霍冲发起赴死冲锋之后,纷纷热血上涌,朝着萧家军和蛮军冲杀过去。
唯有离北门近些的小部分将士,趁机迅速逃出了上都城。
而见到霍冲等人死命一搏的萧鸿,此刻也再无一丝同情之心,二话不说,只听龙吟声起,已是和霍冲交上了手。
吕令更是毫不示弱,一马当先冲进了人群之中。
小白更是一跃跳过河道,杀入人群。
......
谁都不曾想到,皇城被破之后,最惨烈的厮杀,竟是在这无人防守的北门之下。
哀嚎,嘶吼,残肢,断臂,鲜血,破碎的战甲,折断的兵器,
上都城北门之下,当初丰星河陨落的地方,萧鸿死战的地方,郭锋怒杀陈康的地方,今日鲜血染红的大地,尸体堆满了沟渠。
一个多时辰的血腥厮杀。
凡有人可站之地,地上皆有尸体。
......
“啊!”
伴随着单手提着霍冲人头的萧鸿,一声嘶吼。
北门之下除了萧家军和蛮军,再无其他活人。
谁都不曾想到,萧鸿他们一路从江城打来,攻城拔寨,进攻上都,进攻皇城,抵挡霍冲!
打了不知多少仗!
唯有这一场北门之下的战斗,伤亡最是惨重!
萧家军赢了,蛮军赢了,
可此刻他们没有像攻进上都城那般欢呼。
他们有人和萧鸿一样嘶吼,发泄着情绪,有人则沉默不语,尽显疲态。
.....
那不开眼的老天,则似乎最喜清理这猩红的大地,在战斗结束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点点飞雨便从空中飘落,继而越下越大。
飞雨落皇城,洗涤着这座城市,冲刷着所有的鲜血,净化着所有的罪恶。
它洗涤着所有将士身上的血污,脸上的疲惫,和心里的创伤。
将士们有蓑衣却不披蓑衣,有斗笠而不戴。
似乎这冬日里冰冷的雨水能让他们感觉心中舒服一些。
毕竟这样血腥的杀戮,很多老兵过去也曾经历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对象并不是和自己同样流淌着大夏血脉的人。
......
战后的打扫,从战斗结束的时候,便已经开始。
一车车大夏联军的尸体,从城中运出。
一车车的萧家军将士的尸体,被运上了夏清山。
城外燃起的黑烟,雨水都不能将黑烟升腾之处的火种熄灭,这是蛮族特有的安葬礼。
而对于萧家军将士安葬夏清山东面的向阳之地,城中那些个侥幸活下来的朝中大臣,那些所谓的忠臣,无一人敢出来阻拦,毕竟现在他们连‘工作’都没了。
萧鸿的说辞也极具说服力。
“夏清东面埋忠骨,我萧家军将士,戍守边疆,立功无数,自当有那资格。”
......
城门的重建是在尸体清运完成之后,开始的。
而城中各个贪官污吏的审判,则是在清运尸体的同时便已经开始。
起因还是因为一个城郊的老农,鼓足勇气,揣着别人替他写的状纸告到了萧鸿面前,痛诉自己的田地被法刑司的官员强占,来修建自家院子,他的儿子前去报官,反被抓进大牢,活活打死,让萧鸿给他做主。
而萧鸿当即便派出了萧家军的将士,将这法刑司的官员从家中给提了出来,经过一番审问和调查,发现确如老农所言之后,将这法刑司的官员就地斩首。
此事传扬出来之后。
上都城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想起了当初广为流传的萧鸿所写的伐夏文书。
还大夏乾坤以清明。
萧鸿替老农做主的事,不正是文书中所写的吗?
于是乎,凡受压迫的百姓,那是纷纷告到了萧鸿这 。
没那么多时间处理的萧鸿,则将此事交给了吕令,也算作给他的一个历练,毕竟吕令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死板了些,让他处理这类的事情,显然会对他有所帮助。
而吕令也遵循这萧鸿给他的准则,查有实证方可定罪,不可冤枉好人。
于是吕令虽说看似完全不近人情,但从他搬到皇城法刑司,开始接受百姓的状纸之后,
那是从未办过一件冤假错案,处理的贪官污吏十多天来,便有七个之多,
而这中间,有人恶意诬告的,也被吕令给查了出来,更是将那诬告的商贩,活活打个半死。
......
于是乎,萧鸿在上都城的这段时间,将士不曾入民宅骚扰,更不曾赊欠商户,白日有人守城,夜里有人巡街。
原本北门未曾重修,战后极易出现的匪患猖獗,那是完全没有出现,而一批批官商勾结的恶人被杀,抄家,更是让城中萧鸿的声望与日俱增。
.....
不少百姓更是私下开始比较,夏誉做皇帝时,和萧鸿来上都之后,周遭的一切。
然而萧鸿并不在乎这些。
在城中一切都开始陆续恢复到以往之后,
萧鸿将过去大夏的官员,全都召集了起来,这些人没有受到百姓的针对,自然便也是大夏朝廷可贵的清流,萧鸿更不可能为难他们,还让他们重新回到了各自过去的岗位,主持城中各项事宜。
......
也不知是萧鸿入驻上都城的第几日。
这一日,启明殿外下着小雨。
萧鸿坐在殿中,面前是那他曾经和夏誉对弈过的紫金玉棋盘,棋盘边上是两盒棋子,也正是当初的风铃白子和乌香黑子。
而在旁边的桌上放着一个酒盘,盘中有一金酒壶,一个金酒杯,两个银酒杯。
而萧鸿身后站着的正是那日观棋的棋灵堂的苏离和范文。
萧鸿身侧的熏香升腾的袅袅青烟,三个人的启明殿,静的可以听到殿外点点滴落的雨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
一连串的脚步声和铁链声,从殿外传来。
片刻之后萧家军将士押送着手脚带着镣铐的夏誉,出现在了启明殿中。
此刻的夏誉,依旧穿着被抓时的帝王金甲,只不过甲胄上肉眼可见的不整洁,而夏誉则是披散着头发,满是污垢的脸上,没有一丝神彩,许久不剃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