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寒冬腊月,鹅毛飞雪压竹梢,不堪重负的砰砰落下。
自杨甚离开之后,傅正寒也不知是何缘故,梦魇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反而全是那些羞人的梦境。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的,那该死的亵裤脏了,还能拿去洗洗,但是被褥就……
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到镇上采购一波,毕竟那些旧东西也该换换了。
随着嘎吱一声竹门被推开,傅正寒裹上一件白色的氅衣,踩着脚下厚厚的皑皑白雪,朝着山下的小镇走去。
他喜欢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也开始逐渐享受其中,最重要的是,还可以稳固破碎的心境。
他刚进入小镇,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引去了目光。
只见相邻而居的两户人家,竟然同一天在办满月酒,街坊邻居们都笑脸恭贺,一时间原本略显空旷的街上,多了一些喜庆的气氛。
傅正寒俊美绝伦,气质不凡,他单单是站在街道上,就引去不少人的注目。
这时候,一位老翁抱着怀中的孙儿,满是欣喜笑道:“这位仙师,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进来喝一杯孙子的满月酒吧?”
还未等傅正寒回答,另外一家人也热情的招呼起来,“对啊,大雪的天儿,您就别杵着了,赶紧进来吧!”
“那就却之不恭了。”傅正寒笑盈盈地走进去,看着老翁怀中的小婴儿,此时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忍不住抚了下他的面颊,“好精神的小子,他叫什么名字?”
老翁闻言笑道:“老朽姓苏,孙儿叫玉渊。”
闻言傅正寒神情一怔,看着眼前的婴儿满是惊诧,颤声道:“玉渊……”
老翁看着他神色不对,于是赶忙上前问道:“仙师,您这是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听到老翁的询问,傅正寒看着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和煦的笑,“这孩子长得极好,将来是个有福之人。”
老翁一介凡人听到这般赞言,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之语。
另外一户人家听到,也抱着满月的女婴讨个吉祥话,老妇轻唤着熟睡的女婴,笑道:“浅儿乖,快睁开眼睛,有仙人来啦!”
“浅儿?”
傅正寒看着女婴的眉眼,顿时眼眶泛红了起来,世间兜兜转转,缘起缘落,终有定数。
“好,很好……”
看到傅正寒红了眼眶,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起来,“仙人,您这是咋了?”
“没事。”傅正寒调整了下心绪后,从纳戒中出了一双龙凤玉佩,笑道:“此物可辟邪挡煞,长久佩戴可延年益寿,就当是给孩子们的见面礼吧。”
“哎呀,那就多谢仙人赐福了!”
两家人脸上满是欣喜,连忙恭敬地接过玉佩,分别给怀中的两个孩子戴上。
只是当他们回过神时,这才发现院内的傅正寒,不知何时已失去了踪影,众人此时纷纷一阵惊呼。
“仙人!”
“真是仙人啊!”
“对啊,这俩孩子有福啦!!”
……
傅正寒此时的心情不错,提着两坛酒踩着厚雪,脚步轻盈地朝着竹舍内走去。
就在他推开竹门时,一道久别的身影映入眼帘,让他的脸上一怔,满是不可置信,“甚儿……”
听到他的声音,杨甚摆弄炭炉的手一顿,几步抱住了回来的人,“师父……您去哪了?徒儿还以为您走了呢!”
“没走,师父就是下山一趟。”傅正寒的脸上噙着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怎么还跟一个孩子似的……”
“师父,今日怎的想起喝酒?”杨甚接过他手中的酒坛,拉着他冻得发红的手揉搓起来。
谁知,却被他不着痕迹抽回了,缓缓坐在炭火旁烤了起来,“今日遇到了开心的事,所以就想着自己喝几杯,没想过你会来。”
“师父,您在生气?”
傅正寒直视着他的眼睛,脸上挂着笑意道:“没有。”
“您就是生气了!”
“哎……”傅正寒垂眸撩弄着炭火,一副懒得再搭理他的模样,这让杨甚更加难受了,坐在他身旁垂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余火炭噼里啪啦的脆响,傅正寒抬眸看着他淡淡道:“你何时回去?”
“我不走了。”
“你……”
“师父,这段时间以来,我、我寻了一个新方子,这就给您烧药浴吧!”
说完,杨甚逃跑似的出了门,生怕傅正寒开口赶他离开。
看着在灶房忙碌的身影,傅正寒此时也是心情复杂,这个混账东西说的不错,他的确就是生气了。
那般对他后,竟敢第二日就消失无踪了,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哼,孽障!”
……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甚将这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满脸笑意的走过来,略显殷勤地笑道:“师父,徒儿将药浴弄好了……那、那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为师让你走了么?!”
“师父?”
杨甚看着他满脸疑惑,只见他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朝水雾缭绕的浴桶走去,“过来,你伺候为师沐浴。”
“什么?”杨甚脸上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只见傅正寒毫不避讳,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衫,看得他上下两头一阵燥热,艰难地挪开黏糊糊的眼神。
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拿起挂在旁边的布巾,偏过头哑声说道:“师父,天太冷了,您、您还是赶紧进去吧。”
傅正寒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抬起修长的腿一步迈入桶内,那突如其来的刁钻的角度,让他只感觉鼻尖发痒。
眼角瞥见身后的人没动,傅正寒趴在桶边上淡淡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擦背。”
“是,是!”
杨甚听着哗哗的戏水声,胸中澎湃的热浪愈发猛烈了,随着一串滴落的叮咚声响起,傅正寒瞥了他一眼,微挑眉尾嗤笑一声:“徒儿,你流鼻血了。”
“对、对不起!”
杨甚有些狼狈地擦着,奈何那血是越流越多,这幕让傅正寒有些绷不住,噗嗤一声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
他这不笑还好,这一笑让杨甚脑中像是炸开了花,转身就疯跑了出去,“我、我先冷静一下,再进来伺候您!”
傅正寒看着狼狈逃走的人,仿佛像是出掉了一口恶气,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混账玩意儿……”
他仰面靠在浴桶边上,伸手划弄浸入肌肤的药液,忽然在他惊讶的发现,胸口处的咒痕似乎变淡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偏头看着肩上的咒痕,竟然也肉眼可见的渐渐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他垂眸看着浴桶内药液,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这时候,在外面冷静回来的杨甚,一进屋就见傅正寒站在浴桶内,浑身被泡得粉嫩的肌肤,看得他气血直窜脑门,刚想转身出去冷静冷静,却被身后的傅正寒叫住了。
“甚儿,你过来!”
“哦……”杨甚虽然人走过去了,但是那飘忽不定的目光,丝毫没敢落在他身上。
“看着我。”
“啊?”杨甚有些不明所以,忽然一双手扶正他的脸,迎面送上了温热的唇,“呜呜师父……”
许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杨甚只是呆愣地张着嘴,任由眼前的人送上香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傅正寒这才松开了他的唇,指尖抚过他的嘴角激动道:“它们消失了。”
闻言,杨甚看着他身上的咒痕,果然都消失无踪了,颤声道:“解了?”
嗯!傅正寒点点头,眼眸有些发酸,“你去哪里得到的祛咒之法?”
杨甚:“我去上界找了夜泺,求他帮我想的法子,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傅正寒脸上一怔,“所以你消失的几个月,就是跑到上界去了?”
“嗯。”
傅正寒蹙眉:那为何不说一声就走?
杨甚脸上臊的慌,垂着眸眼小心翼翼道:“这事情我没有什么把握,所以也没敢告诉您。而且那晚是我太过分了,我也不敢再见您……”
“就是想着,倘若是真能成功,也可以将功补过……”
“傻瓜。”
“师父,您原谅我了么?”
浴桶内蒸腾着热气,让傅正寒没有回答他,只是嘴角挂着摄魄的笑,好似雾里看花,美的活色生香,“你进来。”
“师父!”杨甚的脸上欣喜,一跃跳进了浴桶内,抱着人就急切地啃了起来。
“唔狼崽子,你、你轻点……浴桶坏了!!”
“您都坏了,还管什么桶!”
“孽障唔唔……”
……
屋外寒风凛冽,白雪皑皑;屋内被翻红浪,不负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