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生机与毁灭，X与Y，哲尔尼亚斯和伊菲尔塔尔，两座传说中的气场宝可梦并立于廿龙身前。

两股迥异的气场如同磁极场相斥一般，在交界处扭曲，却又很安静平和地共存，一种平衡在其间诞生，好似生与死本就是一体一般。

“光明诞生黑暗，黑暗烘托光明。生死相依，有生必有死，有死方有生。”廿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很宽泛的答案，太过教条！”伊菲尔塔尔摇了摇头，对此有些不满意，“终究是太年轻，阅历不够。不过这个年纪，能知道这么个道理，也算还可以！”

话音落，哲尔尼亚斯和伊菲尔塔尔相视一眼，各自的气场收拢，共同具象出了一片森林。

这座森林树木高大，耸入云霄，遮天蔽日，甚是茂密，其间虎啸山林，蛇鼠虫蚁遍地都是，是一座生机盎然的自然林场。

廿龙摸不准这两位神想做什么，但看样子，自己方才的回答过于浮于表面，他们想给自己展现一些阅历。

就见得伊菲尔塔尔率先扇动翅膀，一股暗灰色的气息灌入那森林中心，刹那间，一圈灰色雾气扩散而开，一棵占据方圆数十米的巨树化为灰烬。

茂密的森林里骤然出现了一块空缺，灰沉沉的，残余的残骸在一阵雨水后消没在了土地之中，露出一个个豁口，是巨树树木根茎残余的洞坑。

而那雨水，正是哲尔尼亚斯的力量所化，是淡绿色的，滋润万物。

空地的土壤中，很快便是钻出了无数绿芽，他们见风就长，不过片刻便是拔高到了半米之高，争夺着阳光，争分夺秒间，开花萌芽，在虫蚁间传粉结果，随即绿叶枯黄，枝干萎靡倒伏，却将所有的营养都供给与种子，将他们留在了土中。

“他们这一生，有多长？”廿龙不知这是被他们加速了，还是真得就如此短暂。

“不过五天。”哲尔尼亚斯说道，他们虽然有加速了，但也不过几天光景。

“他们为何如此着急？”廿龙看着那片绿草，明明阳光雨露如此滋润，它们却如此急躁地度过一生，好似慢一拍就要来不及！

“因为大树将起！”哲尔尼亚斯指着草丛中残存的数根嫩苗，就见他们已然备足了营养，在草木衰败的那一刻，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开始拔高。

他们不长叶子，除了顶芽一抹绿意外，笔直的树干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只是拼命的往上长，力图要压旁边的树苗一头。

百舸争流，有一树苗率先拔顶，突破了两米高度，顶芽随即张开，数个枝桠撑起，厚重的叶子摊开抢夺了所有的阳光，如雨伞般遮蔽了脚下的其他树苗。

没了阳光，这些慢一拍的树苗停止了生长，再也无力追赶，不过三四日便是耗尽了体内的养分，黯然枯萎，瘫倒在那一棵树木根下，腐烂成了他的养料。

很快，这样的一棵巨树再度充斥了那一片空地，依稀遮天蔽日，树下寸草不生，只是铺满了残枝枯叶，腐朽的气息，为虫蚁啃食。

“一树倒，而百草争荣！”伊菲尔塔尔淡淡道，他是死亡，他必须给众生带去消亡，哪怕消亡是为了新生。

“一树长，而荫底败枯！”哲尔尼亚斯摇头叹，他是生机，生命之源，带去万物以繁华，可这繁华背后，永远伴随着死亡与争斗。

“你们蓝星有说，一鲸落而万物生，或许这鲸鱼生前也是吞噬了万物，死后回归供养万物，应了生命与死亡这一循环。”伊菲尔塔尔语气中带着些许敬意，是对于生命的敬意。

“这个世界，每一个生命的消亡都必须成就另一个生命的延续，只有这样，生命的价值才不会被浪费。”哲尔尼亚斯同样感恩，为生命所付出的生命，值得敬意。

“所有丑叔他有错，错在手段。他杀了一只宝可梦，却不是为了任何一个生命的延续而杀？”廿龙喃喃自语间，已然知道了哲尔尼亚斯所说的错在哪。

“你的悟性不错！”哲尔尼亚斯点点头，说道，“损害环境，浪费资源，这是决不被允许的。神不允许浪费，因为浪费会破坏平衡，最终导致自然崩溃。”

“但这个世界，明明很多人都在浪费资源，你们管得过来吗？”廿龙嗤笑道，这个世界，无数人都在挥霍资源，按照哲尔尼亚斯和伊菲尔塔尔的说法，连烧个尸体都算是浪费，应该天葬。

“神不会去管控，也不会去审判，或者说，神没有审判的权利！”哲尔尼亚斯辩证道。

“神没有审判的权利？那神能干什么？”廿龙笑了，如果神真是如此，那跟废物也没什么区别了。

“神只需要掌控好自己的权柄，然后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静静等待着，等待自己权柄与职能需要发挥的那一刻，撒播神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即可！”伊菲尔塔尔应声道。

廿龙闻言，皱眉思索，很快又是了然。

神，和人也差不多，有多大的权利，便做多大的义务。

他们不能用神权为自己谋求私利，也自然无需为神权奉献自己的辛劳，一切都是等价的，正如有生就有死，有付出才有获取，有获取必然须有代价。

“神，只在乎一件事，权柄的归属！”廿龙突然明白，创世神和创龙王的争斗不可调和，因为创龙王盯上了创世神的权柄，这对于神来说，已然是触及了底线，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很好！你明白了神的职能，那接下来的问题，请继续回答。”哲尔尼亚斯发起了下一个提问，“你觉得人类能成神吗？”

“人定胜天，人为何不能成神？”廿龙不假思索直言道，这是人性的本质，是人类以万物之灵的自信改造自然、战胜自然的本能所致，“人类，可以以智慧克服一切阻碍，获取神权，这之间，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不对！”哲尔尼亚斯摇头，其头顶的七彩之角在此刻灰暗了，如同枯枝。

“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便不能成神了。”伊菲尔塔尔也是收起了翅膀，结成了一个球，淡漠道。

“神权是一种沉寂，在循环往复的破灭之中，崇拜杀戮，坚信死亡，却不享受死亡。”

“神权是一种觉悟，在一次次赋予生机后，欣喜于新生，感恩于奉献，却也要崇拜血腥与撕咬。”

“神权只能赋予，只能禅让，只能继承，只能承载！”

“任何形式，无论是抢夺、骗取、谋划、强势等等，获得的神权都将带来灾难。”

“神权无欲，无我，无他，无万物！”

“神权，无关一切生灵，唯有平衡和秩序！”

秩序——

两道绿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了哲尔尼亚斯和伊菲尔塔尔之间，在两者拱卫下，犬型和蛇型的基格尔德从虚幻中踏出，走到了廿龙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