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污泥中的人,怎敢去喜欢火红耀眼的太阳呢。
姜云这一天流了许多泪,仿佛要将这辈子的眼泪流尽。
中午用午膳时,秦婉婉见太子妃板着一张脸“姜云的伤势如何?”
太子妃重重叹口气“是她没这个福气,御医说最少得休养半个来月,七日后便是中秋宴,哎。”
秦婉婉也不由得摇头,为了在中秋宴中脱颖而出,姜云日以夜继练习了小半月“这次也绝非姜云本意,让她好好养伤吧。”
可惜灵泉水不是神丹妙药,姜云本就身子弱,在怎么细心照料,也不可能七日后完全康复。
用完膳,顾隐之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见她慵懒的躺在黄木贵妃榻上,翻来覆去的便问道“睡不着吗?”
秦婉婉趴在贵妃榻上,朝他眨眼,手脚并拢蠕动前进,将下巴搭在枕头上“我在想,为什么云景要这么做?”
顾隐之放下手中的羊毫笔“想那些作甚?你永远猜不透一个疯子在想些什么。”
秦婉婉点头,觉得顾隐之的话很有道理,正常人哪能猜得透疯子的想法,便翻过身平躺着睡觉。
姜云的贴身婢女扶起她,给她喂粥“小姐您好歹吃点吧,别哭了,眼泪都哭干了。”
姜云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婢女给她喂了粥,又将她的枕头套子拆下来,换上一个新的。
伺候她用晚膳时,发现下午新换的枕头套又被哭湿了,见自家小姐如一个活死人,婢女也偷偷抹眼泪。
姜氏虽是大家族,不曾苛待庶出子女,但他们的命,却被牢牢掌握在高位者手中。
晚上姜云看着窗外发呆,忽的一个人从窗户边探出头,她身子太虚弱了,还没来得及喊叫。
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从头到脚都是黑色,他伸手将帽子摘下。
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微卷的头发像夕阳的颜色,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眼眸深邃而又明亮。
姜云不由得看呆了,一时既忘记了礼数,云景翻窗进来,将窗户关上,一步步的走到床榻边。
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瓷瓶,放在茶几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有果脯和几小块桂花糕。
“我们西域经常有毒蛇出没,这是我们那边独有的药粉,我担心你吃不下东西,便做了点东西给你带来,好好休息。”
他说完便要离开,姜云叫住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声音“世子!”
云景回头,姜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云景朝她一笑“你要快快好起来,我还要带你回西域呢。”
云景留下这两句话,便打开门,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姜云看着窗外,呆愣愣的看着,桂花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泪水模糊了视线,从未被人如此珍视过,也没有被人如此坚定的选择过。
云景回到院落,将宽大的玄色衣袍脱下,嘴角勾起一抹笑,真是蠢货,自己怎么可能亲自给人做东西,以为唱个曲儿?弹个琵琶就能捕获自己。
她长得那般清淡,都入不了自己的眼,西域从来不缺美人。
眺望远方,在心中喃喃:倘若是她来勾引自己,那便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