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狼跟狗是一样的,偶尔要牵出去溜溜,见见世面。”
冯管家不动声色退后两步:“殿下放心,公子把它们照顾得非常好,大鱼大肉供着呢,还物色了只母狗给它们当媳妇。”
“……。”
太子殿下沉吟须臾,抚掌笑出声,连连说了几个“好”。
冯管家听着一点也不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侍卫司日夜巡守,管辖京中盗乱,斗殴之类,一般只有在重大节日或年关前后才忙,那时候商旅来往热络,人一多,破事也多,平常的话,倒是挺轻松得很。
一处卖糖糕摊贩前,身材肥硕的大娘跟小贩起了口角,彼此唾沫横飞打起嘴仗,吵得面红耳赤。
对面酒楼的门口,蹲着一圈嗑瓜子看热闹的闲客,沈庭珏便是其中之一。
他进侍卫司的第一天,把演武场当成了自己的比武擂台,单方面碾压完都虞侯后,又放话侍卫司众人不服来战,自此一战成名,坐稳了侍卫司第一把交椅。
沈庭珏被长公主盯着连喝了几天鹿茸汤,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眸光莹润,瞧上去甚是单纯可爱。
因此很多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酒楼老板娘知他身份,又见他生得讨喜,抬手招呼小二把蜜饯果子、芙蓉糕、粟糖、牛肉干挨个送过去。
白龙白虎乖巧地蹲在沈庭珏身边,嘴巴大张等着投喂,连涑摩拳擦掌,趁它们吃着肉干无暇顾及别的,猛地伸出手撸了一把狼毛,心满意足之际,余光刚好瞥见太子殿下的身影。
连涑嗖地站起来,快速搓掉沾在手上的狼毛,抱拳行礼。
吵得不可开交的小贩和大娘瞬间安静如鸡,看热闹的闲客如潮水般轰然散去,“刷”一下跑得影子都没一个。
沈庭珏吃着芙蓉糕,有恃无恐地抬头。
萧寒烨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盯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形成无声的僵持,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白龙白虎见到主人,高兴地围着萧寒烨打转,转了一会察觉气氛不对,识趣地退开,继续嚼肉干去了。
连涑跟着几个下属面面相觑,顶着满脑子问号夹紧尾巴,屏息凝神不敢喘大气,自觉退后几步。
萧寒烨视线往下移,盯着沈庭珏挂在腰间的那把剑看了会,忍住抢回来的冲动,移开目光,抬手招呼白龙白虎跟他回去,话音刚落,便有东西砸到他身上。
是咬了两口的芙蓉糕。
萧寒烨:“……。”
拳头又硬了。
沈庭珏仍觉不解气,又拿起一块砸了过去,眼睛一红,嘴一瘪,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指着萧寒烨大声质问:“说!你是不是变心了?”
从宫宴重逢到现在,主动抱他一下都没有,亲一下也没有,连甜言蜜语更是一句也没有,居然还敢一声不吭跑去骊山。
绝对是变心了!
这还能忍?
尤其是昨天听冯管家说,太子是一国储君,以后肯定会像皇上那样三宫六院,沈庭珏又气又愁,彻夜难眠,对着太子殿下的枕头不知揍了多少拳。
沈小公子含泪指责太子殿下变心,大庭广众,俨然一副“你既负我,我就要豁出去闹个不死不休”的架势。
“……。”
萧寒烨顿觉自己很是抑郁,甚至有些晕眩,站在原地进行了一场深刻的自我反思,最终将一切归结于报应。
肯定是他前些年东南西北征战,杀戮太重,所以上天故意弄了这么个暗卫来折磨他。
很好。
他确实被折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