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烨嗤笑一声,直接仰头一饮而尽,即便苦得想吐,为了所谓的面子,还得装作一副“不过如此”的无所畏惧样。
冯管家遗憾叹气。
太子真是一点也不上道,在内人面前要什么脸,这时候就应该抱着小公子撒娇喊怕苦,讨要亲亲之类的福利。
药喝完后会有些真气逆行,萧寒烨闭目调息了半个多时辰,才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沈庭珏一直在旁盯着他:“殿下觉得怎样?”
萧寒烨说:“没……”
“咳咳。”冯管家倒了杯水递过去:“殿下面色看着不太好,听说真气逆行会全身冰凉,唉呀,公子不如给殿下暖暖?”
萧寒烨与他没有半点灵犀:“孤好得很。”
沈庭珏眯起眸子想了会,自诩善解人意,觉得太子殿下一定是死要面子,硬是扑上去要解他衣襟,非常野蛮霸气。
冯管家对自家公子的盲目崇拜又增加了一些,捂着眼睛往外跑,险些与吴德全撞一块。
吴德全见屋里两人正衣衫不整搂在一起,姿势极其暧昧,一看就很不正经,于是表情瞬间精彩绝伦。
萧寒烨扯过被子裹住沈庭珏:“何事?”
吴德全视线盯着地上:“文盟主求见。”
大晚上求见,一定是有要事,沈庭珏赶紧给太子殿下系好衣带,推搡他快点起床,十分懂事。
萧寒烨都被撩出了火,气呼呼地捏了捏沈庭珏的脸,翻身下床,将文仕柘叫了进来,命内侍看座奉茶。
文仕柘道:“慧菩山庄有些问题,极可能也是焚火堂的联络点。”
慧菩山庄位于姑苏城,七八年前才开始建立起来的江湖门派,因掌门林阙仁经常带着弟子在外面行善,出资建了不少善堂,也捐了好几家书院医馆,逐渐名声大噪,得了个“林大善人”的名号。
沈庭珏正往茶里加花蜜,用玉匙搅匀,闻言手一顿。
文仕柘说:“殿下应该记得十几年前,苏州那场大洪灾,您当时曾亲自离京赈灾来着,听说回去时,还带走了林家大少的儿子。”
萧寒烨不仅记得,还记得最清楚。
当年将林昭带走后,林阙仁曾去过长安求见自己,说要花重金替林昭赎身,言辞恳切,仿佛一位真心疼爱侄子、不忍其受苦的好叔父,只是林昭并不愿同对方离开,一边哭唧唧求自己不要赶他走,一边说着要誓死追随之类的话。
萧寒烨禁不住瞥了眼沈庭珏,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你要真是他就好了。”
沈庭珏:“……。”
本来就是。
萧寒烨说完后,又觉得这话有点伤人,握住沈庭珏的手,及时找补:“你也很好。”
文仕柘有点懵,隐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什么啊?”
萧寒烨表情冷酷:“孤的事,少打听。”
“……哦。”文仕柘心塞塞,继续说:“林阙仁那时正去了信阳进货,侥幸躲过一劫,回来后顺理成章接手了他兄长的所有生意,为朝廷开采盐铁矿藏,又在东南沿海一带陆续开起了不少海产铺子、酒肆茶馆,当年那场洪灾害得无数人颠沛流离,却唯有林家枯木逢春。”
文仕柘压低声音:“那时流言议论纷纷,说林阙仁在洪水中捞了不少钱财,表面救人行善,实则暗里谋财害命,而且,还有人说林阙仁早已做好了从兄长手里夺权的准备,才能让林家起死回生得那么快,洪灾只是刚好替他做了把杀人的刀。”
沈庭珏拍了下桌。
文仕柘吓了一跳,萧寒烨也看过去:“怎么了?”
沈庭珏抿了抿唇:“手痒。”
他自小被家人护得很好,无忧无虑,对家族内斗不甚清楚,只知父亲与二叔关系不好,也曾多次提醒自己,勿要与对方接触过甚。
文仕柘端着茶喝了口:“林阙仁这些年依傍着朝中权贵,在东南境地愈发显赫,武林盟查到他前段时间又替焚火堂招揽了一伙人,据说个个都身怀绝技,做事毫无操守,只肯为钱卖命。”
萧寒烨问:“可有何线索或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