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裴很无辜:“祖父可莫冤屈了我,他素来看不惯谢家,瞧见我,自然也不喜。”
言外之意,他跟我产生摩擦,也是因为您老,跟我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谢阁老听他一副受害者的言论,也不好怎么训话。
这几日谢少裴格外乖顺,一改颓废叛逆,勤学君子六艺,倒真像是改了心性,但他不敢就此掉以轻心,依旧盯得紧,免得一个不注意,人就逃没了影,这一逃,要想再骗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对他而言,血缘关系其实可重可轻,他不羡慕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要的是一个听话乖巧,并且有望成龙的继承人来稳固权势,若谢少裴当真根骨平庸,难以造就,即便是亲孙,那也得舍弃,再栽培他人就是。
上了年纪,往往会更有耐心点,谢阁老瞧着面前这个寄予厚望的孙子,叹气道:“行了,回去歇着吧,豫王此人随了太子的脾气,莽夫一个,只会用拳头说话,你以后少与他接触。”
谢少裴满不在意地笑着:“若他自个儿凑上来呢?孙儿卑躬屈膝不要紧,只怕损的是祖父颜面,不如……”
谢阁老冷漠打断:“别想了,老夫不会让你走的。”
谢少裴说:“哦。”
城中有些流言传开,就需要隔段时日才能逐渐平息,承桓帝本就有心查探萧承凛的事,流言一出,立马就知道了,只是听的版本有点杂,不知哪个才是真,总之不管什么……萧承凛和谢少裴相识是不争的事实。
冤家对头,这放在话本里,往往都能从孽缘变情缘,现实虽不能与话本相比,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好焦虑。
承桓帝头发都快薅秃了:“军营里都是群大老粗,老三眼光虽差,也没道理能瞧得上一个,那个……叫谢少裴是吧?好些年没见着,都不知长什么样了。”
何福禄递了杯参茶过去,垂手立在一边:“世家贵公子,大抵是好看的。”
“朕记得他少时可是个小才子,那会还夸着呢,不过璞玉雕琢一半,搁在家里蒙尘也好。”
承桓帝端起参茶抿了口,不紧不慢地说:“谢琮那老家伙,没点觉悟,他这几日一直在工部那边走动,不就是想给宝贝孙子谋个好差事么?朕不妨全了他心愿。”
翌日,谢少裴一觉睡醒,宫里刚好来人传旨,说是皇上召他进宫谈叙一番,谢少裴搞不懂自己跟承桓帝有什么好叙的,但圣命难违,这趟宫是非进不可。
面圣前,谢少裴还被要求盛装打扮一番,传旨的太监美其名曰不可御前失了体统,双手呈上承桓帝赏赐的锦袍,催促谢少裴快去沐浴更衣。
谢少裴:“……。”
沐个鸟,又不是进宫选妃,搞这繁文缛节作甚,是不是还得加些花瓣,洗得香喷喷点?
真够邪门。
御赐的锦袍是件水墨色衣,自带一股书香气,承桓帝向来喜欢翩翩君子,盯着谢少裴左看右看,不失陌上人如玉的气质,令人见之忘俗,就是少了点像沈庭珏一样的西子捧心之美,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