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于谦欲言又止,食君俸禄替君解忧,身在朝堂中,所思所想不应该为皇帝,为大明天下谋福祉吗?
似是看出他心中的想法,杨士奇苦涩一笑,“于兄莫要多想了,这天下姓朱。即便像你我这般读书人,哪怕把圣贤书翻烂了,也只是朱明家臣儿子,想为百姓,为天下做一番事业。没有掌权者点头,也不过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咱们得先把朱家人伺候好了,才能实现心中的理想。”
自从那年与朱高爔宫中偶遇,从他身上感受到冷冽杀气后。杨士奇就明白了,自己的名都在别人手里,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不是大明皇室一句话的事。
心中理想,初登官场的赤子之心,那种东西该丢就丢了吧…
曾几何时,杨士奇也初心不改,敢在太宗面前怒斥朱高爔,结果呢?
接连几年,官职都没动过。直到他思想转变,做事多为皇室想,如今已身居高位,成了内阁辅臣。
细细品味杨士奇的话,于谦停下脚步,愣了许久后,才认真道:“我来当官,就是想为百姓做点事。明日的事我可以不说,但以后无论是皇帝,还是辽王,若是做对百姓不利的事,我穿着这身官服,就要劝诫!”
“这是我职责所在!”
听到这话,杨士奇没有回应,只是苦笑摇头,还是没经过官场的勾心斗角,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咱们不说这个了。倒是今天的事,我有个感兴趣的问题,想问问于兄。”
“杨兄请讲!”于谦道。
“倘若今日是你我想去阻止辽世子妃婚事,会用什么办法劝诫陛下和辽王?”
于谦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他沉思片刻,有些为难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倘若是我,会去找那个小侍女。”
“无论是陛下,辽王,还是辽世子,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但那个侍女,咱们可以出声劝诫。”
“哦。”杨士奇面露笑意,“那于兄又怎么能确定,那侍女肯定能听你的?”
“因为辽世子!”于谦目光闪烁,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仿佛能掌控所有。
“愿闻其详!”杨士奇越听越兴奋,神色中多有期待。
“事情闹这么大,朝野皆知。即便这样,辽王与世子都没放弃,这说明那名侍女也在坚持。”
“试想一下,一个乡野姑娘,居然能顶得住如此可怕的心理压力,非得跟世子在一起。只有一种可能,她真的动了情。”
“动情的人多痴情,只要用辽世子的前途未来,与她讲清楚。我相信那名侍女大抵会从辽王府消失,让世子永远找不到,此事自然可解!”
人心难测,可若是猜准了人心,将其拿捏住,自然便能轻松掌控。
“好!”杨士奇拍手叫好,心中愈发高看于谦。
他原本想的破解之法,也是从侍女身上下手。
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杨兄,夜已深了,我先告退。”
“于兄慢行!”
看着于谦的背影,杨士奇陷入了沉思,“跟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做朋友。倘若成为对手,肯定是件头疼的事。”
说着他淡然一笑,“或许作为对手也算不错,不至于在朝中太过无聊。”
留下这句话,他便迈步朝着皇宫走去,那里还有两位掌权者,等着他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