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黑田手里的刀,刘三九立即心如刀绞,酸涩、愤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黑田手里的刀,正是五爷的“藏血”宝刀。
刘三九已是两眼湿润,暴怒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极点。
“黑田,你还不知死吗!”刘三九高声道。
黑田心里一惊,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刘三九面前是无能为力的,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他将刀高高举过头顶,一脸的恐惧。
“刘三九,我把五爷的刀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刘三九突然一步跳过去,伸手拿过宝刀。
黑田两腿软软地跪了下去,苦声地哀求道:“刘三九,我这里还有多多的金条,您都拿去,只求你放过我,其它的我什么都给您!”
看着手里的藏血,刘三九一时沉浸在痛苦之中,无不伤感地细细抚摸着手里的宝刀,仿佛又看见了五爷。
“驹子,这刀要出了鞘就必见血光!”
想着五爷的话,他两眼已经模糊。
他猛然一把将宝刀出鞘,一道暗光闪过,宝刀发出“铮呤”的一声脆响。他低头细细地看着,眼泪已不经意地流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刀刃上,慢慢滚动着,随之滑落下去。
突然,一把刀锋直逼刘三九的咽喉而来。
黑田的手法很快,手里瞬间竟然又多出了一把一尺长的短刀,趁着刘三九陷入悲痛的瞬间,抓住时机想奋力一搏。
刘三九手里的藏血带着一股猎风突然闪过。
只听“当啷”一声,伴着刺耳的哀鸣响起。
黑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随后抓着刀的半只胳膊也砰地落在地上。
切口处,开始汩汩地向外冒血。
黑田痛苦地抱住剩下的半截胳膊蜷缩在地,哀嚎着叫道:“我,我是狗,我是猪,你的,放过我吧!”
刘三九呸了一口道:“你们这帮日本人,不在自己的国家里好好地过日子,偏要到中国来做恶、杀人,你们这帮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刀杀了你,已经算便宜你了!”
“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赔礼!”
此时的黑田横一全然没有了日本人的武士道精神,只是一条祈求活命的懦夫。
“狗日的,把头抬起来!”刘三九骂道。
“饶了我吧!”
黑田继续祈求着,但不敢不抬起头。
“哼哼!”
刘三九冷笑着道:“藏血出鞘,你的命只有祭刀了!”
一条弧线突然自刘三九手中掠出,黑田横一的脑袋“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刘三九拉过茶桌上的桌布裹住人头系在腰间,飞身而去。
离开清水洋行,刘三九一路直奔东门而去。
当路经富春园妓院门前时,这里仍是热闹如初。
丽姬艳妓,倚门而立,浓妆艳抹,脂香粉腻。有的身着绣金锦衫,有的穿着挑丝红裙,有的披酱色镂花坎肩,有的趿一双桃红彩鞋。嬉笑着,俏骂着。
这里没有国恨家仇,没有亡国之痛,仍是一派通宵达旦,歌舞升平之象。
“大爷,进来玩玩吗!”一个女人冲着刘三九喊道。
刘三九头也不抬地匆匆离去。
“哎!”刘三九在心里暗暗感叹一声。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他今天才真正体会到杜牧这句词的含义。
他将帽檐向下压了压,紧紧遮住自己的脸,快步走过富春园,顺着小胡同来到财神庙附近。
他又去观察了一下日军修筑的外围工事情况后才直奔东城门。
眼看着就快要接近东城门时,突然,两个伪军晃晃悠悠地,嘴里还哼着小曲迎着他走过来,
“来到了三更天啊,两口子被窝里钻呐,女人那是不搭言,男人是上下串呢……”
真是冤家路窄,那个嘴里哼唱着小曲的伪军正是郭耀武。刘三九看了眼城门处,几个日本兵和伪军就城门口,门旁还架着一挺机关枪,如果现在要杀了郭耀武显然不是时候,这边枪声一响,城门可就出不去了。
他只能果断的放弃杀了郭耀武的念头,向路边靠了靠,低头走了过去。
郭耀武突然站住,回过头来看向刘三九的背影。
“刘三九!”
另一个伪军官惊道:“什么?刘三九!”摇了摇头道:“我说郭队长,你想刘三九都想疯了吧,刘三九敢一人儿进城?甭看了,快走吧!”
对郭耀武来说,刘三九的样子早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那步伐、身姿和形象远远区别于常人,郭耀武岂能忘记。
“是刘三九,肯定是他!”
说着,郭耀武拔出手枪喊道:“快,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两个人立即一前一后飞跑着追了上来。
“刘三九!”
郭耀武大喊着追过来。
要放在往常,见到刘三九他早就腿软了,可如今不同了,全城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日本人,他岂不胆壮。
刘三九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快步向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