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过他疼呀。”李妞妞吃包子的手微顿，她舔了一口那小鬼之后便知道了它身上印象最深刻的记忆。里面小鬼是给吕秀莲说过自己疼的。

可惜她的声音太小，几近喃喃自语，并没有人听见。

“你那前夫一家唯利是图，你跟他那么多年，走的时候一分不许拿，这样的人却要求你把会下蛋的鸡带走，你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有多不合理吗？” 林友全打断她。

吕秀莲沉默，好半天才笑了一下，说道：“我想过，可是我不敢深想。我告诉自己是因为他们的钱已经太多了，然后我的孩子又是他们害死的，供在家里他们肯定害怕，所以让我带走了。”

林友全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那现在呢？想到原因了吗？”

“想到了。”吕秀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痛苦与恨意，“是因为孩子开始反噬了，他们害怕被我连累，干脆赶走了我们。”

“你那前夫真是好算计，邪小鬼养了开始需要的供奉只需要小东西就能换来利润，可到后面所需会越来越大，会以虚弱为借口让你开始供奉血，到最后就是供奉命了。你前夫干脆就让你供养，拿你的命换他的财，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林友全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如何评论了。

“昨天孩子已经发难，要取我性命，林大仙之前卖我的茶叶里面有一张符纸。当时下意识把符纸扔了过去，居然把孩子的法身打烂了。我仓皇出来找林大仙，再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我这样的人，害了孩子性命，自己却还想活着，我有什么资格活着呢？”吕秀莲苦笑了一下。

李大秀冷声说道：“在我看来你唯一做错的就是允许别人欺负你！农村姑娘怎么了？城里没个房子，没个亲戚怎么了，那男人是什么东西，你却要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你。想活着是人之本能，可一个人活着却是那样任自己的尊严由别人踩踏，这辈子都活不好。你在城里由着别人糟蹋，回来村里却抢人男人，坏人家庭，你说你的种种行为，就算没有个这些事情，你能活好？”

吕秀莲脸红了，有点不高兴的嘟囔道：“那是马桂桑她太过分了！我刚回高井村，是想过安安分分回来过日子的，我手上也有钱，再给孩子找一个性格好点的爹，生活不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可马桂桑那个女人不嚼人舌根那嘴巴好像就要烂了一样，成天在那老槐树下面嗑着瓜子说我的八卦，说我是去城里做鸡去了，年龄大了那个地方烂了才回高井村来了，钱都是做那种事情做出来的。那我能不生气吗？我在城里被人欺负，我回了村里还要被人欺负？”

“所以你就勾引人老公了？”

吕秀莲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声音小一些了，还是有点傲娇道：“就她老公那泥腿子样，我还看不上呢。可马桂桑天天说我怎么怎么在外面做情妇，抢人老公，是个狐媚子，我心里就气不过，她既然都毁了我的名声了，那我干脆就按照她说的做。我没做的时候她天天背后骂我骂的开心，我真做了抢她老公的事情，她就见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就睡了一次，她家那个泥腿子还想缠着我，马桂桑抱着娃没事就说要跳高井河。我早知道他们是这么个德行，我捏着鼻子让她骂骂就算了……”

那张漂亮的小嘴喋喋不休，李大秀叹口气，当年和人聊天多是静默浅笑的女人在时光的摧残居然变成了一个话痨。

唉，岁月是把杀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