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让来杭州的第一天,逛完雷峰塔后有些累,其他地方就不想去了,回到静湖居,吃过晚饭后,哪儿也不想去,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昨天估计有些累,第二天早上,陈让起得比较晚,当他起来的时候,安平已经出去了,他是按照陈让之前说的,去了解毕昇的家庭背景去了。
而梁爽和叶灵山,跟陈让打声招呼,也出去了,女人嘛,喜欢逛街,几千年养成的毛病,估计再过五千年还是改不掉的。
陈让见此,也没办法,一个大男人跟着两个女人去逛街,实在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今天,他决定哪儿都不去,就在这个静湖居,好好地休息一天。
静湖居的前院是吃饭的地方,梁爽和叶灵山都不打算吃早餐,陈让也只好随她们,自己一个人来到前院,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竟然又碰到昨天的那个怪人。
这家伙,穿的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拿的好像还是昨天的那本书,脸上有泥土,一副没有洗过脸的样子,在他的面前摆着一碗豆浆和两根油条。
陈让隔着两张桌子,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酸菜味,原本不打算过去打招呼的,毕竟萍水相逢,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人见着陈让,冲着他淡淡地一笑,然后指指旁边的空位,示意他过来坐坐。
没办法,别人既然相邀,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身上的那股酸臭菜虽然很浓,闻起来也没那么好受,但既然决定过去,心里也就不嫌弃。
再说,这样味道,比起当年挤火车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人嘛,谁也不敢说谁比谁干净多少。
当即来到那人的对面坐下,点的也是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然后对着那人拱拱手道:“陈让,陈自谦,未请教?”
“王安石,王介甫!”那人一边吃着油条,一边看着书,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王……王安石?”
“陈……陈自谦?”
两个人都是一愣神,随后,都在那儿惊叫起对方的名字来。
特别是陈让,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千古一相王安石,当然,现在的王安石还不是什么宰相,而是以京官的身份在扬州做签判。
陈让知道王安石很邋遢,世有邋遢相公的称呼,但是,像眼前这般邋遢,还是远超他的想象的。
要说这位仁兄,还真的是位世所罕见的狠人,常人一两天不洗澡,就已经浑身不自在了,而这位仁兄,却能做到一两年不洗澡。
别人脸黑,是真的脸黑,而他的脸黑,却是黑得透黄,看上去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家人以为他生病了,赶紧叫来大夫。
结果大夫开一药方,脸上黄泥太多,只需清洗即可,好嘛,脸脏洗洗就行了,家人赶紧打水来,结果王安石一句,天生脸黑,哪有洗洗就白的道理,然后大笑而去。
纵算当年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李白,也不过如此吧?
王安石望着陈让,的确有点震惊于陈让的震惊,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普通人一个,他震惊于自己干什么?